:「讓事情發生,不要強迫它們。」; 禪比任何瑜伽都來得更真實。; 愛是無法用意志的,靜心也是如此。; 當事情深層的意義不被瞭解,你就無法達到頭腦的平靜。
不識玄旨,徒勞念靜。圓同太虛,無欠無餘。良由取捨,所以不如。莫逐有緣,勿住空忍。一種平懷,泯然自盡。止動歸止,止更彌動。唯滯兩邊,寧知一種。一種不通,兩處失功。
譯文:
當事情深層的意義不被瞭解,你就無法達到頭腦的平靜。道就像廣大的天空,它是完美的,在那裏不欠缺任何東西,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。事實上,是因為我們選擇接受或拒絕,所以我們才看不到事情的本性。既不要生活在外在事物的糾纏裏,也不要生活在內在空的感覺裏。保持一種安詳而不奮鬥的心情,那麼所有錯誤的觀點就會自動消失。當你試圖要以停止活動來達到被動,你的那個努力就充滿了你的活動。只要你還停留在兩極的某一極裏,你就永遠無法知道統一的整體。那些不生活在單一的「道」裏的人,他們在活動和被動兩方面,以及在主張和拒絕兩方面都會失敗。
原文:
不識玄旨,徒勞念靜。圓同太虛,無欠無餘。良由取捨,所以不如。莫逐有緣,勿住空忍。一種平懷,泯然自盡。止動歸止,止更彌動。唯滯兩邊,寧知一種。一種不通,兩處失功。
在我們進入僧璨這段經文之前,有幾件事必須加以瞭解。幾年前,在西方有一個法國的催眠師,叫做艾密力.庫,他剛好發現到人類頭腦的一個基本法則,他稱之為「反效應法則」——那是道家和禪宗思想裏面最古老的經文之一,僧璨就是在談論這個法則。試著去瞭解這個法則,然後他的說法就會變得很容易瞭解。
比方說,如果你不覺得困,你要怎麼辦呢?你會試圖去進入睡眠,你會作一些努力,你會做這個或做那個,但是任何你所做的都將會帶來反效果,你所需要的將不會來臨,只有它的相反會發生,因為任何活動、任何努力都是違反睡眠的。
睡覺是放鬆,你無法把它帶出來,你無法作任何事來讓它發生,你無法強迫它,你無法用意志去達到它,它根本就不是你意志的一部分,它是進入無意識,而你的意志只不過是意識的一個片斷。
當你進入無意識,當你走向那個深度,那個意識的片斷、那個意志的片斷就會被留在表面,你無法將你的表面帶進深度,你無法將你的周圍帶進中心。
所以當你作一些努力去進入睡眠,它是一件自我破壞的事情,你是在做某種會帶來反效果的事情——你將會變得更清醒,進入睡眠的唯一方式是什麼事都不做。
如果睡意沒有來臨,它就是沒有來臨,你只要等待,不要做任何事!否則你將會把它推得更遠,而產生出一個距離。只要在枕頭上等著,將燈光熄掉,閉起你的眼睛,放鬆地等著。每當它來臨,它就來臨了,你無法用任何你意志的行為把它帶出來,意志是反對無意識的。
生命當中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在發生:你的努力反而會帶來反效果。如果你想要寧靜,你要怎麼辦呢?因為寧靜就好像睡眠一樣,你無法強迫它,你只能夠讓它發生,
它是一種放開來,沒有方法可以下什麼功夫。如果你想要成為寧靜的,你要怎麼辦呢?不論你做什麼,你都將會變得比以前更不寧靜。
如果你想要成為安靜的,要怎麼辦呢?——因為安靜意味著無為,你只要漂浮,你只要放鬆!當我說只要放鬆,我是真的說。只要「放鬆」,不需要用任何方法來放鬆,因為方法意味著你再度去做些什麼。
有一本書,書名叫做「你必須放鬆!」,那個「必須」是違反放鬆的,那個「必須」不應該被帶進來,否則你將會變得更緊張。
這個法則是由艾密力.庫所發現的,他說:「讓事情發生,不要強迫它們。」有一些事可以被強迫——一切屬於有意識頭腦的東西可以被強迫,但是有一些事是無法被強迫的,一切屬於無意識的東西、屬於你深層的東西是無法被強迫的。
它發生過很多次:你試圖去記住一個名字或是一張臉,而它沒有出現,但你還是覺得它就在你的嘴邊。那個感覺很深,你覺得它將會出現,而你試著將它帶出來。你越嘗試,它就越不出來,你甚至會懷疑那個感覺是不是真的,但是你覺得——你的整個人都在說,它就在那裏,就在你的嘴邊,如果它就在你的嘴邊,為什麼它不出來?它就是不出來。做任何你想做的,它就是不出來。
你感到失望,你覺得沒有希望,然後你就放棄了整個努力,你去到花園裏,開始在花園工作,或者你開始看報紙,或者你打開收音機聽音樂,突然間它就透出來了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
它屬於無意識,它在你的深處。你越嘗試,你就變得越狹窄,你越嘗試,無意識就越被打擾,它就變成一團糟,那麼每一樣東西都變得沒有歸定位。它就在嘴邊,但是因為你太積極想將它帶出來你在使用意志,而意志無法將任何東西從你的深處帶出來,唯有臣服能夠將它帶出來,唯有當你放開來才能夠將它帶出來。
所以當你進入公園或進入花園,開始看報紙、開始挖土、或開始聽音樂,將整個事情都忘掉….突然間它就出現了,這就是反效應定律。記住,對無意識來講,意志是沒有用的,不僅沒有用,而且還很危險,可能會有傷害。
老子、莊子、菩提達摩、僧璨---他們都是這個反效應法則的師父,這就是瑜伽和禪之間的不同。瑜伽作盡一切努力,而禪一點都不努力,但是禪比任何瑜伽都來得更真實。瑜伽比較具有吸引力,因為對你而言,作為是容易的不論它是多麼困難,作為是容易的。
無為是困難的。如果有人說:「什麼事都不要做。」你就會覺得迷失,你會再問說:「要怎麽做?」如果有人說:「什麼事都不要做。」那對你來講是最困難的事情。然而如果你瞭解的話,它不應該是如此。
無為不要求任何資格。作為或許會要求資格,作為或許需要練習,但是無為不需要練習,那就是為什麼禪說成道能夠立刻發生,因為問題不在於如何將它帶出來,問題在於如何「讓」它發生。它就好像睡覺!你放鬆,它就出現了,你放鬆,它就透出來了。它在你的內心裏面奮力要出來,而你卻不讓它出來,因為你有太多的活動在表面。
你是否曾經注意過一個事實,幾乎有百分之九十的小孩都是在夜裏出生,而不是在白天出生?為什麼呢?它應該是五十五十。為什麼他們會選擇晚上比較多?有百分之九十!因為晚上的時候母親處於無意識的狀態下,處於放開來的狀態下。她在睡覺,所以小孩能夠很容易生出來。
如果她是有覺知的,她將會作一些努力,然後反效應法則就會出現。當母親醒著,她將會作盡一切努力,使她能夠超越痛苦,使那件事能夠結束,小孩子能夠被生下來,然而每一種努力都是障礙,她是在設下障礙,她越是試著這樣做,那個通道就變得越狹窄,小孩就跑不出來。
原始部落的母親在生小孩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有痛苦,這是一項奇跡。當西方的醫學首度發現到這一點---仍然有一些原始部落的母親在生小孩的時候根本沒有痛苦——他們簡直不能相信,它怎麼可能?
然後他們做了很多實驗,他們設計了很多實驗,最後他們發現,那是因為她們是無意識的。她們像野生動物一樣地生活——沒有抗爭、沒有奮鬥、沒有強迫。她們不用意志做任何事,她們只是漂浮。她們是原始的,她們沒有一個很有意識的頭腦。你變得越文明,你就越具有有意識的頭腦,你越文明,你的意識就越被訓練,而你的無意識就離得越來越遠,你的無意識就被壓得越來越深,然後在意識和無意識之間就產生了一個空隙。
如果你必須去做一件事,那麼,不管它如何困難,你都能夠找到方法,你都能夠找出應該如何來做它,你可以學習技巧,有一些專家,你可以接受訓練。但是在禪裏面,沒有人能夠被訓練,在禪裏面沒有專家,也沒有權威——不可能有,因為問題不在於方法,問題在於放鬆而進入你的存在,而不在於作為。唯有當你不在那裏的時候,最偉大的事情才能夠發生在你身上。如果你有在做些什麼,那麼你就一定要在那裏。
當你不在的時候,睡眠才會來臨。成道也遵循同樣的規則---你不在的時候,它才會來臨。但是當你在做些什麼的時候,你怎麼能夠同時不在呢?如果你在做些什麼,你將會在那裏。行動會滋養自我,當你什麼事都不做,自我就無法得到滋養,它就消失了,它就死掉了,它就不復存在了。當自我不在,那個光就降臨了。
所以任何你有意志在做的事都將會成為障礙。在此地做我的靜心,你們要做,但是不要用意志去做,不要強迫它們,相反地,要讓它們發生。在它們裏面漂浮,在它們裏面放棄你自己。要投入,但是不要用意志,不要去控制,因為當你加以控制,你就分裂了,你就一分為二:控制者和被控制者。一旦你變成「二」,天堂和地獄就立刻被創造出來,那麼在你和真理之間就會有一個很大的距離。不要控制,要讓事情發生。
如果你在做空達裏尼靜心,你要讓它震動,不要去做它!靜靜地站著,感覺它的來臨,當你的身體開始有一點震動,你可以幫助它,但是不要去做它!享受它、對它感覺喜樂、讓它發生、接受它、歡迎它,但是不要用意志去做它。
如果你用力量,它將會變成一種運動、一種身體上的運動,然後那個震動會存在,但只是在表面上,它將不會穿透你,你的內在將會保持固態,如石頭一般,你將仍然保持是控制者、是做者,而身體將不會跟著你。身體不是問題,你才是問題。
當我說震動,我的意思是說你的固體性、你那岩石般的存在,必須震動到它的根部,好讓它變成液狀的、流體的,好讓它能夠融解、能夠流動,當那岩石般的存在變成液狀的?你的身體就會跟著它,那麼就沒有震動者,而只有震動,那麼就沒有人在做它,它只是發生,那個做者是不在的。
享受它,但是不要用意志去做它。而且要記住,每當你用意志去做一件事,你就無法享受它,它們是相反的、相對的,它們從來不會會合在一起。如果你用意志去做一件事,你就無法享受它,如果你享受它,你就無法用意志去做它。
比方說,你可以用意志去愛,你可以按照手冊去做它,但是這樣的話,你就無法享受它。如果你要享受它,你就必須拋棄所有的手冊,所有金賽博士和馬斯特與強森的建議,你必須將它全部拋棄、完全忘掉你所學到的關於愛的一切。剛開始的時候,你將會覺得迷失,因為沒有指導原則,沒有地圖,你要如何開始呢?
只要等待…讓你內在的能量移動,不管那個能量引導你到那裏,你都要跟隨著它,它或許需要花一些時間,但是當愛來臨時,它就襲擊了你,你就不復存在了。愛存在,但是沒有去愛的人,愛以一種能量發生,但是沒有自我在它裏面。那麼它就非常棒,它是一種很大的釋放,之後愛就變成一種狂喜,那麼你就知道了某種那些已經進入神性的人所知道的事,你就知道了它的一個片斷,你就知道了海洋裏面的一滴水。你已經知道了一道光---你已經嘗到它了。
靜心、神、成道、涅磐,它們都透過愛而進入存在,因為透過愛能夠有一個瞥見,當那個瞥見存在,勇敢的靈魂就會繼續去探尋,而找出那個瞥見所產生出來的泉源。透過愛,神被發現了,那就是為什麼耶穌一直在說……每當有人問他:「神是什麼?」他就說:「神就是愛。」因為透過愛你能夠有第一個瞥見。
但那個過程是一樣的:你無法用意志去愛。如果你使用意志,那麼整個美就喪失了,整個事情就變得很機械化。你會經歷整個儀式,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。沒有狂喜——事情只是必須被做、被完成,它從來沒有達到你的中心,它從來沒有動搖到你的基礎,你從來沒有變成一種內在的歡舞,它不是你本性的脈動,它只是表面的一個行為。
記住,愛是無法用意志的,靜心也是如此。
拋棄所有的知識,因為知識唯有當你必須做些什麼的時候才需要。當你不必做任何事,你還需要什麼知識呢?你不需要任何知識,你只需要有一個感覺、一個竅門---如何拋棄,如何成為不存在。當我說「如何」,我並不是意味著在技術上要如何,當我說「如何」,我並不是意味著你必須去知道一種技巧,你只需要去尋找它。
我要建議兩件事,這兩件事將能夠對你們有所幫助。一個就是睡覺:試著去找出睡覺是如何發生的,找出你是如何進入睡覺的。你或許有一個方式,但是那個方式並不會產生睡覺,它只能夠有所幫助。每一個人都有一種方式。小孩有他們自己的方式,有一種特別的姿勢,每一個小孩都有他自己的姿勢,他或許會吸大拇指……它不會給你睡覺,但是對那個小孩有幫助,他找到了他自己的方式。如果你跟著那個小孩做,你將無法入睡。
對所有的靜心技巧而言,情況也是如此——每一個人都會找到他自己的方式。它能夠有所幫助,因為它能夠給你一個氣氛。你將燈光熄掉,你在房間裏燃一種特殊的香,你有一個特殊類型的枕頭、一個特別的高度和柔軟度,你有某種類型的毯子,你有某種姿勢,這些都能夠有所幫助,但它們並不是它的致因。如果別人也按照這樣做,它或許會變成一種障礙,一個人必須找到他——自己的方式。
方式只是幫助你變得比較舒服而能夠等待。當你變得比較舒服而能夠等待,事情就發生了。就好像睡眠的發生一樣,神也是這樣來到你身上,就好像愛的發生一樣,神也是這樣來到你身上,你無法用意志去做它、你無法強迫它。
你的整個人生都變成一個難題,因為你已經學了太多要如何去做,你在一些機械式的事情上面變得非常有效率,因為它們能夠被做,但是你在一些人的事情上面變得完全沒有效率,因為它們是不能夠被學習的,它們是無法用技巧來做的,你無法在它裏面變成效率專家。
每當有一件機械式的事情要被做,就可能有一個它的訓練所,但意識是無法被訓練的。你會去找師父,你會做這個或做那個,你會去找一些技巧,你會試圖去念一些咒語來讓你成道……沒有咒語能夠使你成道。
這就是咒語:僧璨說,你必須變得更瞭解,較少的意志,較多的放開來,較少的努力,較多的不努力,較少意識的作為,較多在無意識裏面遊動。
現在讓我們試著來瞭解這段經文:
當事情深層的意義不被瞭解,你就無法達到頭腦的平靜。
如果你瞭解,就會有平靜。如果你不瞭解,就會有困擾、緊張、和痛苦。每當某人處於痛苦之中,那就表示他對那個事情不瞭解,對那個事情較深的意義不瞭解。
你一直在控告別人說,因為他們的緣故,使你陷入痛苦。沒有人因為別人而陷入痛苦,你之所以處於痛苦之中是因為你的不瞭解或你的誤解。
比方說,某人來到我這裏---一位先生,一位有五個小孩的父親,他說他非常受困擾,因為他太太一直跟他吵架,試圖要支配他,而他的小孩又不聽他的詁…母親變得太具有影響力了,而小孩又聽她的話,他們都不聽我的話,我什麼都不是,所以我覺得非常痛苦,請替我想點辦法,透過你的恩典,讓我太太變得更瞭解一點。
我說:「那是不可能的,透過我的恩典,或是透過任何人的思典,別人無法變得更瞭解。或許你可以變得更瞭解,當你要求增加別人的瞭解,你就錯過了整個要點。為什麼你太太看起來會是一副想支配別人的樣子?她看起來想支配別人,因為你也同樣在努力奮鬥想去支配別人。如果你沒有努力奮鬥想去支配別人,她就不會看起來是一副想支配別人的樣子。它是一種奮鬥,因為你在追求同樣的目標。如果小孩遵照母親的意思,那有什麼不對?但是你會想要小孩子按照你的意思,因此才會有奮鬥。」
試著去瞭解!每一個人都想要支配,那是自我的本質:作盡每一項努力去支配對方——不管對方是先生、太太、小孩、或朋友都一樣,你都想要去支配,你都想要找出一些方法和工具來支配。
如果每一個人都試圖要支配,而你也試圖要支配,那麼就會有奮鬥。那個奮鬥並不是因為別人也想要支配,那個奮鬥是因為你沒有試著去瞭解自我如何運作。
你要拋棄它!別人是無法被改變的,如果你想要改變別人,你將會不必要地浪費掉你的生命。那是他們的問題,如果他們不瞭解,他們將會受苦,你為什麼要替他們受苦呢?你只要了解說每一個人都試圖要支配,但是:「我要拋棄它,我不要去支配別人。」這樣的話,你的奮鬥就會消失,然後一件很美的事就會發生。
如果你沒有試圖去支配,你太太就會開始覺得她很愚蠢,漸漸地,她自己看自己會覺得很愚蠢——因為對方已經不再在那裏跟你抗爭。當你抗爭的時候,你就增強了別人的自我,這是一個惡性循環。
當你不抗爭的時候,別人就會覺得他自己一個人在真空中抗爭:跟風抗爭,或是跟魔鬼抗爭,但不是跟任何人抗爭,這樣的話,你也是給對方一個機會去看、去瞭解。那麼太太就無法將責任推在你身上,她必須自己負責。
每一個人都有同樣的問題,因為人類本性的運作多多少少是類似的,差別只是在於程度。如果你試著去瞭解,你就退出了。並不是你退出社會,並不是你變成一個嬉皮,然後建立起一個社區,那不是要點。心理上你就不再處於這些自我、支配、侵略、暴力、和生氣的旅程,你就不再是它的一部分,那麼就有一個距離會被創造出來——一種超然,加此一來,你看著事情,你就能夠笑……人是多麼地愚蠢!那麼你就能夠笑…長久以來,你一直都是多麼地愚蠢。
據說臨濟禪師早上起床的時候都會捧腹大笑,他的笑聲非常大,整個五百個人住的僧院都聽得到,到了晚上他要上床睡覺的時候,他又會再度捧腹大笑。
有很多人問他為什麼,但是他也只是笑而不答。當他即將過世的時候,有人問:「有一件事:請你告訴我們,為什麼你一生當中每天早晚都要笑?沒有人知道,而每當我們問你的時候,你就再笑,我們都覺得很神秘。在你離開身體之前,請你為我們解釋一下。」
臨濟說:「我笑是因為世界的愚蠢。我在早上的時候笑,因為現在我再度進入了世界,而周遭的每一個人都是傻瓜,我在晚上的時候笑,是因為這一天過得很好!」
你將會笑,你將不會處於痛苦之中。周遭的整個事情都那麼荒謬,但是你卻看不出它的荒謬,因為你是它裏面的一部分。因為你太過於涉入它了,所以你就看不到它。那個荒謬無法被知道,除非你跟它保持一個距離,除非你處於一種超然的地位。
僧璨說:
當事情深層的意義不被瞭解,你就無法達到頭腦的平靜。
你無法得到任何東西,你無法達到任何地方,你只是受到打擾。你到達過什麼地方嗎?藉著你的焦慮、緊張、和不安,你曾經獲得什麼嗎?你是什麼?你要走到那裏去?你並沒有得到什麼東西,你只是徒勞無功。
即使你得到了什麼東西……它或許看起來好像是透過你的被打擾而得到,然而事實上你並沒有得到什麼東西,相反地,你喪失了某些東西。你喪失了一些寶貴的片刻,那些片刻本來可以是很喜樂的,你喪失了一些寶貴的時間、能量、和生命,而你本來是可以在它們裏面開花的。因為你錯過了那些片刻,所以你就無法開花。
但是你一直都在想---這樣想是愚蠢的——你一直都在想:「整個世界都是錯的,如果我能夠改變每一個人,我就能夠快樂。」你將永遠無法快樂,你不可能快樂,因為你的作法是不快樂的基礎,一旦你瞭解到你無法改變這個世界,唯一你能夠做的就是改變你自己。
有一個蘇菲的神秘家,名字叫做拜亞吉德(Bayazid),他在他的自傳裏寫道:「當我年輕的時候,我曾經想過,而且我告訴過神,在我所有的禱告裏都包含了這樣的意思:給我能量,好讓我能夠改變整個世界。」每一個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我,我是一個革命份子,我想要改變地球的表面。
當我變得更成熟一點,我開始祈禱:「這似乎過分了,生命一直在離開我的手中,我的生命幾乎已經過了一半,但是我連一個人都還沒有能夠改變,整個世界太大了。」所以我告訴神:「只要能夠改變我的家人就夠了,讓我改變我的家人。」
「當我變老的時候,」拜亞吉德說:「我瞭解到即使連家人都覺得太多了,我是何許人要去改變他們?然後我瞭解到,如果我能夠改變我自己,那就夠了,太夠了。我對神禱告:」現在我已經來到了正確的點,至少讓我做這一件事:我想要改變我自己。」
神回答:「已經沒有時間了,你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這樣要求,那個時候要求是有可能的。」
每一個人到了最後都會這樣要求。一個在一開始就這樣要求的人,他算是對事情的本質有所瞭解,他已經瞭解,即使要改變一個人本身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你的裏面是一整個世界,你攜帶著整個世界。一切存在的,都存在在你裏面。你是一整個宇宙,而不是一件小小的東西。如果這個改變能夠發生,那麼你就達成了,否則:
當事情深層的意義不被瞭解,你就無法達到頭腦的平靜。這就像廣大的天空,它是完美的,在那裏不欠缺任何東西,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。事實上,是因為我們選擇接受或拒絕,所以我們才看不到事情的本性。
道就像廣大的天空,它是完美的,在那裏不欠缺任何東西,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。
每一件事都按照它所應該的情況存在,只是你沒有安定下來,你必須安定在它裏面,每一件事都按照它所應該的情況存在……沒有欠缺什麼東西,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。
你能夠想到比這個更好的宇宙嗎?如果你是聰明的,那麼你就無法想到比這個更好的宇宙,如果你是一個傻瓜,那麼你就能夠。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比現在這個樣子的宇宙更好,唯一的問題是你沒有安定在它裏面。要安定在它裏面,道就像廣大的天空,它是完美的,在那裏不欠缺任何東西,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。每一樣東西都被平衡得好好的,只有你是一個難題,世界根本就不是難題。
這就是政治頭腦和宗教頭腦之間的不同,而你們都是政治頭腦。一個政治頭腦會認為:「我完全沒有問題,其他每一個人都是錯的。」所以他開始去改變世界---列寧、甘地、希特勒、和毛澤東等都是如此。
一個政治頭腦會認為:「每一樣東西都是錯的,如果每一樣東西都能夠固定下來,那麼就很美。」
而一個宗教的頭腦會認為:「只有我沒有安定下來,否則其他每一樣東西都盡其可能地完美。」
道就像廣大的天空,它是完美的,在那裏不欠缺任何東西,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。每一樣東西該怎麼樣就怎麼樣,完全平衡。只有你在搖晃,只有你不知道要走到那裏去,只有你是分裂的。只要想想:如果人類從地球上消失,世界將會十分完美、十分美好,不會有什麼問題。
問題隨著人類而出現,因為人類看事情的方式會弄錯,因為人類有一個意識,而那個意識會產生問題。因為你能夠成為有意識的,所以你會去劃分東西,因為你能夠成為有意識的,所以你會說:「這是對的,那是錯的。」因為你能夠成為有意識的,所以你會說:「這是醜的,那是美的。」
這個意識是不夠的。如果它變得更多,如果它變成一個圓圈,如果它變成完全的意識,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會再度安定下來。
尼采曾經說過——他有很多洞見可以顯示給我們——他說過人是一座橋,而不是一個本性存在。人是一座橋,他是某種要被超越的東西,你不能夠在橋上蓋房子,那就是耶穌所說的:「經歷過它,不要在它上面蓋房子,它只是一座橋。」
尼采所說的是:「人只是兩個永恆之間的橋樑——自然的永恆和神的永恆之間的橋樑。」在自然界每一樣東西都沒有問題,在神裏面每一樣東西也都沒有問題。人是一座橋,它剛好在中間——一半是自然,一半是神。這就是問題之所在——它是分裂的。
過去屬於自然,未來屬於神,因此他處於緊張狀態下,就好像一條繩索架在兩個永恆之間。有時候移向自然,有時候移向神,有時候往這裏走,有時候住那裏走,它是一個經常性的顫抖和搖晃,它無法安定。
要變得安定。兩個方式其中的任何一個方式都可以。莊子贊成再度回歸自然。如果你回歸自然。你就變成好像神一樣,你就變成神。佛陀贊成繼續往前走變成神,然後你就會安定下來。要不然就是退回去,要不然就是走到盡頭,但是不要停留在橋上。
這是一件必須加以瞭解的事——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一件非常基礎的事——不論你是退回去或是往前走,你都會達到相同的目標。問題不在於向前或向後,問題在於不要停留在橋上。
老子和莊子,他們都退回自然,退回「道」。山卡拉、佛陀、耶穌,他們都說要向前走,經過橋樑而達到神性,這種說法聽起來似是而非,但其實不然,因為兩岸都一樣,因為這座橋是一個圓圈。
不論你退回去,或是向前走,你都會達到同樣的目標,達到同一個安然的點。不論你選擇什麼:…如果你覺得放開來對你來講不可能,那麼你就遵循派坦加利的途徑——努力、意志、奮鬥、追尋——那麼你就會向前走。如果你覺得能夠瞭解反效應法則,不僅能夠瞭解它,而且能夠讓它發生在你裏面,那麼你就遵循僧璨或莊子——退回去。但是不要停留在你現在的地方,你將會在橋上分裂。你在那裏無法安然,你無法在那裏建立起你的家,橋不是安家的地方,它不是一個目標,它只是讓人們經過的地方。
尼采說:人是某種要被超越的東西,人不是一個本性存在。動物具有本性存在、神具有本性存在,但是人還沒有本性存在。他只是一個過渡階段,他是從一個完美到達另外一個完美的通道,在這中間,他是分裂的。
僧璨叫我們要退回來,如果你問我,我會說僧璨比派坦加利更容易,而結果是一樣的。很多努力會把你帶到不努力,沒有努力也會把你帶到不努力,因為努力永遠不能夠成為目標,努力只能夠成為手段。你無法永遠繼續努力下去,你的努力是要達到一個不努力的狀態。
對派坦加利而言,努力是途徑,不努力是目標,努力是手段,不努力是結果。對僧璨來講,不努力是手段,不努力也是目標。對僧璨來講,第一步就是最後一步,對僧璨來講,手段和目標之間沒有差別,但是對派坦加利而言就有差別,你必須作出很多步驟
所以對派坦加利而言,成道是漸進的,而對僧璨來講,成道可以是立即的,就在當下這個片刻——它可以是突然的。如果你能夠瞭解僧璨,那麼就沒有什麼能夠比它更美的了,但是如果你無法瞭解,那麼只好遵循派坦加利的途徑。
這就像廣大的天空,它是完美的,在那裏不欠缺任何東西,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。事實上,是因為我們選擇接受或拒絕—所以我們才看不到事情的本性。
因為我們接受或拒絕,所以我們無法看到真實的本性,然後你將你的概念、意見、和偏見都帶進來,那麼你就使每一樣東西都蒙上色彩,不然的話,每一樣東西都是完美的。你只要看——純然地看,沒有任何概念地看,沒有任何拒絕或接受地看。一個純然的看,就好像你的眼睛沒有一個頭腦在背後,就好像你的眼睛只是一面鏡子,它們不會說:「美,或醜。」鏡子只是反映出任何來到它面前的東西,它沒有判斷。
如果你的眼睛沒有頭腦在背後,而只是反映、只是看,不要說:「這是好的,那是不好的,」不譴責,也不賞識,那麼每一樣東西都盡其可能地清楚,沒有什麼事要做。有了這個清晰,有了這雙沒有意見和偏見的眼睛,你就成道了。
那麼就沒有什麼問題要被解決,那麼生命就不再是一個謎,它是一個讓人經驗、讓人享受的奧秘,它是一支讓人跳的舞,那麼你就不會跟它有任何衝突,那麼你在這裏就不是在做任何事,你只是在享受,你只是成為喜樂的。
天堂就是意味著如此,在那裏,他們並沒有期待你做任何事,你也不必試圖去贏得喜樂,在那裏,喜樂是自然的,喜樂自然灑在你身上,這種事能夠在此時此地發生,它已經發生在僧璨身上,它已經發生在我身上,它也能夠發生在你身上。如果它能夠發生在一個人身上,那麼它也能夠發生在所有的人身上。
既不要生活在外在事物的糾纏裏,也不要生活在內在空的感覺裏。保持一種安詳而不奮鬥的心情,那麼所有錯誤的觀點就會自動消失。
不要劃分外在和內在。僧璨說:不要說:「我對外在有興趣。」有兩種類型的人,這兩種都會處於痛苦之中。容格(C.G.Jung)將人類分成兩大類型:其中一種他稱之為外向的人,另外一種他稱之為內向的人。外向的人對外在有興趣,他們是活躍的、世俗的,他們追求財富、聲望、地位、和權力,他們會變成政客,他們會變成社會的改革者,他們會變成偉大的領袖、或工業鉅子,他們對外在世界的事情有興趣,而對他們自己沒有興趣。
另外有內向的人,他們並不是很活躍。除非他們必須做些什麼,他們才會去做,否則他們沒有去做的傾向,他們寧願閉起眼睛停留在那裏。他們會變成詩人、神秘家、靜心者、或沉思者。他們對世界沒有興趣,他們只對他們自己有興趣,他們閉起他們的眼睛,將他們自己的能量轉向內在,但是僧璨說,這兩者都是錯的,因為他們都分裂了。
一個外向的人會一直覺得他的內在缺少什麼東西。他或許能夠變成一個非常強而有力的人,但是在內在深處,他會覺得他是無能的、沒有力量的。在外在,他或許能夠累積很多財富,但是在內在,他會覺得很貧乏。他或許在世界上做得很成功,但是在內在深處,如果你去探詢,他知道他是一個失敗者。他是不平衡的,他太過於注意外在了,他進入了一個極端。每當你進入極端,就會有不平衡。
而詩人、沉思者、或是神秘家,他們一直都停留在他們自己裏面,他們也會覺得缺乏某些東西,因為他在外在世界並不富有,然而外在世界也是很美的,有花朵在那裏,有星星在那裏,有太陽在那裏升起,有河流在流動,有瀑布在歌唱。他是貧乏的,因為他一直在拒絕整個宇宙。在他能夠有很多機會去知道周遭無數的奧秘時,他卻不必要地只是生活在他自己的洞穴裏。他保持是一個封閉的人,封閉在他自己裏面,把自己監禁起來。這是兩個極端。
要避免極端,不要在外在和內在之間作出區分,不要變成容格所說的類型之一,不要變成純粹的內向成外向。
僧璨說:要流動、要平衡。外在和內在就好像左腳和右腳,為什麼要只選擇其中之一呢?如果你只選擇其中之一,那麼所有的活動都會停止。它們就好像兩隻眼睛,如果你只選擇一隻,那麼你也能夠看,但是你的視野就不再是立體的,那個深度喪失了。你有兩個耳朵,你可以只使用其中一個,你可以沉迷於一個概念說你是右耳類型的,或左耳類型的,但是這樣的話,你就會失去某些東西,這樣的話,有一半的世界對你來講是封閉的。
內在和外在就像兩隻眼睛、兩個耳朵、或兩條腿,為什麼要加以選擇?為什麼不要無選擇地使用兩者?為什麼要劃分?你是一體的!左腿和右腿只是看起來是兩個,事實上,「你」流在它們兩者裏面——同樣的能量、同樣的本性流在它們兩者裏面。你透過兩隻眼睛來看。為什麼不內在和外在都使用,而給它們一個平衡?為什麼要走到極端?
記住,不僅人們走到極端,杜會也走到極端。東方一直保持是內向的,因此他們很貧窮,這個責任要由誰來負呢?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在死,而那些仍然活著的人,他們也並不是活生生的,他們也是處於半饑餓狀態,這個責任要由誰來負呢?內向的人、神秘家、和詩人,他們談論太多內在的事,而譴責外在,他們說:「外在不是我們所要的。」他們說:「外在是錯的。」他們說:「外在世界是某種必須加以譴責的東西,要生活在內在。」他們將內在舉得比外在更高,因此那個平衡就喪失了。
東方創造出內向的人,但是那個外在的美喪失了。你可以看到東方到處一片髒亂,我知道西方人很難來住在印度的髒亂裏。它是髒亂的,誰要負責?為什麼要那麼髒亂?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疾病?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的不健康和饑餓?因為外在被忽視了。
我們對純化內在有興趣,所以:「為什麼要去擔心外在的髒亂呢?讓它去吧,它是物質的,不必擔心,我們只對內在的純潔感興趣,為什麼要去擔心身體?為什麼要去擔心別人?」
結果是,東方是一種不平衡,而西方又是另外一種不平衡。他們是外向的人,他們創造出很多財富,那是以前從來沒有被創造過的,他們把外界弄得很乾淨,他們穿很好的衣服---甚至連國王都會感到嫉妒——他們有更好的食物、更好的衛生條件、每一樣東西都更好,但是是外在的,而內在卻非常貧乏,內在是空的。
所以東方一直在教西方關於內在的存在,東方的師父一直在教西方如何靜心,而西方的師父一直在教東方如何成為較好的工程師、如何成為較好的電氣技師、如何成為較好的都市規劃專家、如何創造出更多的財富、如何在科技上進步、如何提高生活水準。所以如果你要學醫藥,你必須到西方去,而如果你要學靜心,你就必須到東方來。
但是這兩者都是極端,這兩者都是危險的,極端一直都是危險的,它的危險在於那個輪子可能會轉過來,東方可能變成物質主義者,而西方可能變成精神主義者,這種事很可能發生,因為現在東方正在轉變成物質主義,而西方卻變得過分精神主義。那個危險是存在的,那個輪子或許會轉過來,因為你對外在世界已經膩了,你會想要轉向內在,你需要一個內在的旅程。
你或許會走向內在的旅程。注意看那些嬉皮,他們是西方的未來。他們反對科技。他們跟蹂躪了整個東方那些內向的人是同一類型的人,那些人是東方的大災難。他們反對科技,他們反對外在的乾淨。你無法找到比嬉皮更髒的人,他們是不洗澡、不換衣服的人,他們說這些是外在的東西,他們走在內在的旅程。他們對靜心有興趣,但是對衛生沒有興趣。
那是同樣的愚蠢、同樣的極端、同樣的相反之物。這種做法會具有吸引力,因為當你生活在一個極端裏,頭腦會說:「現在走到另外一個極端,因為這個極端無法帶給你滿足。這個極端失敗了,所以走到另外一個極端。」記住,很容易由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,但是極端永遠無法滿足。注意看東方:一直向內的極端並沒有使他們滿足,它一直都是一個失敗,問題不在於外在或內在—問題在於衡。平衡會成功,不平衡會失敗。
外在和內在並不是兩樣東西。外在在那裏結束?而內在又是在那裏開始?你能夠畫出一條界線嗎?你能夠說。外在在這裏結束,而內在從這裏開始嗎?那個分界點在那裏?它們是分不開的,那些劃分屬於頭腦。內在和外在是一體的,外在只不過是內在的延伸,而內在只不過是穿透的外在。它們是一體的---它們是同一個存在的兩隻手、兩條腿、或兩隻眼睛。
外在有離開神嗎?它不可能如此,因為不可能有什麼東西離開神,不可能有什麼東西離開她。整體必須包含外在,整體也必須包含內在。對整體來講,根本無法說什麼是外在、什麼是內在。那就是僧璨所說的,他說:
既不要生活在外在事物的糾纏裏,也不要生活在內在空的感覺裏。保持一種安詳而不奮鬥的心情,那麼所有錯誤的觀點就會自動消失。
人們來到我這裏---頭腦非常狡猾---他們來到我這裏說:「我們要當門徒,但是我們要當內在的門徒而不是要當外在的門徒。我們不要改變衣服。」他們說:「為什麼要改變外在呢?讓它成為內在的!」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。內在從那裏開始呢?
當你吃東西的時候,你從來不說:「讓它成為內在的。」當口渴的時候你喝水,你從來不說:「讓它成為內在的。」口渴是內在的,所以為什麼要喝外在的水?但是水在那裏結束,而口渴從那裏開始?因為如果你喝了水,口渴就消失了,所以那意味著它們有一個會合——外在的水和內在的口渴在某一個地方會合—否則它怎麼會消失?
你覺得饑餓,然後你吃東西。食物是外在的,饑餓是內在的,為了內在的饑餓,你為什麼要吃外在的東西?為什麼要那麼愚蠢?只要吃一些內在的東西就好了,但是沒有內在的食物。饑餓是內在的,食物是外在的,而在某一個地方,食物進入了內在,它改變了它的領域,它變成你的血液,它變成你的骨頭,它變成你的頭腦所做成的東西,它變成你的思想。
食物變成你的思想。如果食物變成你的思想,那麼你要記住,食物也會變成你的無思想。食物會變成你的頭腦,食物也會變成你的靜心,沒有頭腦你能夠靜心嗎?沒有頭腦的話,你怎麼能夠變成一個「沒有頭腦」?如果沒有思想,你怎麼能夠放棄思想?頭腦是非常微妙的食物,而「沒有頭腦」是最微妙的食物,但是在它們之間沒有分隔。
所以當你要加入門徒,甚至連顏色都能夠超越那個領域,它從外在開始,然後漸漸穿透到內在。它會染上你的本性,即使衣服也會碰觸到你的靈魂。它一定會如此,因為外在和內在並不是兩樣東西,它們是一樣東西。一個簡單的姿勢,雖然它看起來是外在的,但是它會進入到你的本性存在,它來自那裏。記住,不要耍花招,不要劃分存在,它是不可分的。
當你愛一個人,你會想要去擁抱他的身體,你不會說:「我愛你,但是我只愛你的內在。」有一個胖女孩在這裏,非常非常胖,她告訴我說:「我只有一個男朋友,而他說:『我只愛你的靈魂,不愛你的身體。』」
她感到很受傷,因為當你告訴一個人:「我只愛你的靈魂,不愛你的身體。」它意味著什麼?當你愛一個人,你是全然地愛,你不可能去劃分。這是一種狡猾的詭計,事實上那個男孩並不愛那個女孩,他只是在耍一個花招—他本來想說:「我不愛你。」但是他不能夠這樣說。
如果你不想當門徒,那麼你就不要當!但是不要耍花招,不要狡猾,不要自以為聰明,不要說:「這是外在的,而我要的是內在的。」
在存在裏,外在會跟內在會合,而內在會跟外在會合,它們是同一個存在的兩隻翅膀。沒有一隻鳥能夠只用一隻翅膀飛翔,沒有一個人能夠只用一隻翅膀成長——你需要兩者。這個世界需要神,神也需要這個世界,它們兩者的相互需要是等量的。這個世界沒有神不能夠存在,神沒有這個世界也不能夠存在。
我喜歡一個猶太教的法學專家,他的名字叫做鮑爾仙姆,他是一個猶太教的神秘家,他是少數成道的猶太人之一,他每次祈禱的時候都會說:「記住,我需要你,你也需要我,我們兩個人的需要是等量的。如果沒有鮑爾仙姆,你將會在那裏?」他常常對神說:「我需要你,你也需要我,如果沒有鮑爾仙姆,你將會在那裏?將由誰來祈禱?」
記住,他是有知的、他是對的。內在需要外在,因為外在只不過是內在的延伸,外在也需要內在,因為內在只不過是周圍部分的中心。
能夠有一個中心而不要有周圍嗎?能夠有周圍而不要有一個中心嗎?那是不可能的,你怎麼能夠有一個中心而不要有周圍呢?如果你有一個中心,如果你稱它為中心,就在那個片刻,周圍就進入了。如果沒有一個中心,你怎麼能夠有周圍呢?它或許是看不見的,但它是存在的,否則周圍不可能在那裏,而如果你正確且深入地看,周圍只不過是中心的延伸,而中心只不過是種子形式的周圍日日濃縮的、集中的、本質的。
既不要生活在外在事物的糾纏裏,也不要生活在內在空的感覺裏。保持一種安詳而不奮鬥的心情,那麼所有錯誤的觀點就會自動消失。當你試圖要以停止活動來達到被動,你那個努力就會充滿你的活動。
這就是反效應法則。
當你試圖要以停止活動來達到被動,你那個努力就會充滿你的活動。只要你還停留在兩極的某一極裏,你就永遠無法知道統一的整體。那些不生活在單一的「道」裏的人,他們在活動和被動兩方面—以及在主張和拒絕兩方面都會失敗。
不要試圖去成為被動的,因為努力屬於活動,沒有人能夠試圖去成為被動的,那麼要怎麼辦呢?要完全活躍,然後被動就會出現,它就好像影子一樣地跟隨而來,它一定會來。想得很完全,然後不思想就會來臨。你無法拋棄思想,當某樣東西是不完整的,它就無法被拋棄,只有那完整的能夠被拋東。事實上,那完整的本身就能夠自動拋棄。
要成為活躍的,但是那個活動本身會創造出一個情況,在那個情況裏,被動就能夠發生。如果你整天都很活躍,不論你做什麼都完全活躍…在花園裏挖一個洞,或者在工廠或店裏工作,或者在學校教書,不論你在做什麼,你都要很全然地去做它,當夜晚降臨,太陽下山,在那個時候,就會有一種被動性降臨在你身上,那個被動性是很美的,它跟活動一樣美,不要對什麼東西加以選擇!兩者都很美,兩者都需要。
不要試圖去成為被動的,你怎麼能夠試圖去成為被動的呢?你可以像一個佛一樣地坐著,但是那個被動性是膚淺的,你的內在深處是動盪不安的,你的內在在沸騰,就好像一座火山,任何片刻都可能爆發出來,你可以強迫身體靜靜地坐,但是你要怎麼樣強迫你的本性呢?你的本性會一直一直繼續下去,那就是為什麼你無法停止思考。人們靜坐好幾年,二十年,二十五年,連續坐、六個小時,為的只是要使頭腦平靜,但它還是一直不斷地在運作。
因此我著重在活躍的靜心,那是一種平衡。首先要成為活動的,活動得很完全,使得那個被動性能夠自動跟隨而來。當你很活躍,整個能量都動了起來之後,你就會想要休息。如果你沒有很活躍,那麼休息怎麼能夠跟隨而來?
邏輯的說法完全不同,邏輯會說:「整天都練習休息,那麼到了晚上你就能夠休息得很好。」
木拉那斯魯丁去看他的醫生,他進門的時候還在咳嗽,醫生說:「還在咳嗎?但是好像有比較好了。」
那斯魯丁說:「它一定會如此,因為我整個晚上都在練習它。」
如果你整天都在練習休息,那麼你晚上就不要想睡覺,練習休息將無法帶來更多的休息,練習休息將會帶來活動,然後當你躺在床上,你就會想東想西或翻來翻去,你整個晚上都將會做運動,如果你強迫身體靜止,那麼頭腦就會成為代替品,頭腦就會繼續作惡夢。
不,一個聰明的人會去平衡,他也知道生命會自己去平衡。如果你做一件事——全然地做,沒有任何保留,整個能量都投進去享受那個活動,那麼那個休息就會自動產生,那個休息就會自動跟隨而來。當你享受休息,那麼活動就會跟隨而來,因為當你休息,你就能夠獲得能量,你就會被賦予生命力,然後整個身體就會充滿能量,整個身體就會洋溢著能量,如此一來,你就必須去分享它,你必須在活動當中釋放出那些能量,然後再充滿它。
它就好像雲:它們必須下雨,然後它們會被充滿——海洋會充滿它們。它們必須下雨,然後再被充滿,河流必須將它自己倒進海洋,然後再度被充滿。它越倒出,它就會越被充滿。
僧璨說:要完全活躍,那麼你就能夠完全被動,然後兩極就會會合,而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,那個微妙的平衡就是寧靜—那個微妙的平衡就是最高的和平、最高的頂峰。當兩樣東西平衡---外在和內在,活動和被動——突然間你就超越了它們兩者。當它們兩者平衡,你就不再是這個,也不再是那個,突然間你就變成了第三種力量——那個旁觀者、那個觀照。但是你無法透過努力而達成它。
當你試圖要以停止活動來達到被動,你那個努力就會充滿你的活動。只要你還停留在兩極的某一極裏,你就永遠無法知道統一的整體。
要超越那兩個極端!不要成為世俗的人,也不要成為所謂的靈性主義者,不要成為有神論者,也不要成為無神論者,不要瘋狂地追求外在的財富,也不要執著于內在的寧靜。平衡---平衡應該成為座右銘。
那些不生活在單一的「道」裏的人,他們在活動和被動兩方面,以及在主張和拒絕兩方面都會失敗。
這就是結果:那些選擇極端的人,他們在西方面都會失敗,因為如果你繼續一直活躍下去,而不允許被動,你要從那裏來重新補充你的生命力呢?你將會變成一個空殼子,你將會變成無能的、沒有力量的、貧乏的。
這種事發生在所謂世界上成功的人:政客、總統、或首相。等到他們達成的時候—他們已經失去了每一樣東西,他們已經不再存在了。成功是存在的,但那是以出賣他們自己來換得的,他們已經不復存在。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那些選擇內在的人、那些內向的人。等到他們達到內在的時候,他們將會發現到處都在動亂。
如果你選擇極端,你將會在兩方面都失敗,如果你不選擇,你將會在兩方面都成功。走極端一定會失敗,平衡才會成功。這個平衡佛陀稱之為中道,而孔子稱之為中庸。
只要停留在中間,這是最偉大的技巧和藝術,只要停留在中間,不要選擇,不要移到左邊,也不要移到右邊,不要成為左派,也不要成為右派,只要剛好在中間。
如果你剛好在中間,你就超越了世界,那麼你就不再是一個男人,也不再是一個女人,那就是耶穌所說的。那麼你就不再是一個物質主義者,也不再是一個靈性主義者,你就不再是活的,你也將不會是死的。
既不是這個,也不是那個,那個橋已經被通過了,你已經達到了目標,那個目標並不是在未來的某一個地方,它就在兩個極端之間,既不是恨,也不是愛……
永遠都要記住,每當你找到兩個極端,不要選擇,只要試著在它們之間找到一個平衡。剛開始的時候,它將會很困難,那是因為舊有習慣的緣故。
有一次,木拉那斯魯丁生病,他住進了醫院。就在他住進醫院的幾分鐘之後有人敲他的門,有一個活潑的嬌小女人走進來。
她說:「我是你的醫生,把衣服脫下來,我要檢查你。」
木拉問說:「你的意思是說要全部脫下來嗎?」
那個醫生說:「是的,就是這樣。」
所以他就把衣服脫下來,那個女人就開始撿查他,然後那個女人說:「現在你可以上床了,你還有什麼問題嗎?」
木拉那斯魯丁說:「只有一個人嗎?那你為什麼還要敲門呢?」
那個女人說:「只是因為舊有習慣的緣故。」
即使在你的姿勢裏,舊有的習慣也會持續。要按照習慣很容易,因為你不需要覺知,它們自己會繼續。覺知是困難的,因為它不是你的習慣。
你很容易會加以選擇,你很容易就可以譴責或賞識,你很容易就可以拒絕或接受。你可以很容易就說:「這是對的,那是錯的。」因為好幾百萬世以來這已經變成一個習慣,你一直都在選擇,這只是一個類似機器人的現象。
不需要任何覺知,你一看到什麼東西,你就會加以決定和判斷。有一朵花在那裏,你一看到你就會說它「很美」或「不美。」那個判斷會立刻來臨---那個判斷會隨著知覺出現,那麼你就不可能停留在中間。
有人來找莊子,他談論街上一個人說:「他是一個罪人、一個很壞的人、一個賊。」他以很多很多方式來譴責他。
莊子聽了之後說:「但是他吹笛子吹得很好。」
然後另外有一個人來,第一個人坐在那裏,另外那個人說:「街上這個人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吹笛師。」
莊子說:「但他是一個賊。」
他們兩個人都在場,所以他們說:「你是什麼意思?」
信心銘----2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