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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/08/20  

 

 

四大假合因緣起

 

六解一亡七圓通

 

苦空無我四聖諦

 

修道二十五圓通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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彌勒佛:「圓通無礙超三界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三界唯識萬法宗」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四大假合

佛學認為人體是由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基本物質組成,也就是這四種物質假借因緣相聚成為人體,一旦因緣散滅,這四種物質便各歸其類,所以稱之為假合。

 

佛教有世間法和出世間法,以世間法為權假,以出世間法為究竟。出世間法有大、小兩乘,以小乘為權假,以大乘為究竟。世間法又稱世諦,為迷情所見之世間事相,如日月星辰,山河大地,男女老幼,色聲香味等。然而這一切只有假名,而無實體,故又稱為假諦。出世間法又稱勝諦,為聖者所見真實之理性,於假名之中,有不假者存在。不假曰真,故又稱曰真諦。

  乘是運載的意思,搭乘了釋迦牟尼佛所說的教法,可以脫離苦的此岸,到達樂的彼岸;脫離煩惱的此岸,即到達清涼的彼岸。

  至於所謂大、小乘者,概言之:

  小乘,譬如腳踏車,用以自載;大乘,譬如大汽車,自載兼以載人。

  小乘行者,為了自度(拔一己之苦)自利(得一己之樂);大乘行者,為了自度度人,自利利人。

  小乘,修觀無常行,對於宇宙萬有,只說其生滅現象;大乘,究竟觀一切法,於生滅現象外,更說明不生不滅的平等真如的本體。

  小乘,修四諦、十二因緣;大乘,修六度。

  小乘,破我執,斷煩惱障;大乘,破我、法二執,斷煩惱障、所知障。

  小乘,證阿羅漢、辟支佛果;大乘,證大覺果,即佛果。

  大、小二乘,是出世間法的修持,若概括世間法來說,有所謂五乘佛法;五乘者是人乘、天乘、聲聞乘、辟支佛乘、菩薩乘。人、天二乘是世間二乘,聲聞、辟支佛、菩薩是出世三乘。出世三乘中,聲聞、辟支佛是小乘,菩薩是大乘。這五乘佛法,概括了佛法的全貌。

  要瞭解出世間法,不能不先自世間法說起。前面,介紹了萬法因緣生的佛教世界觀,和十二緣起的佛教生命觀。但是,如此解說宇宙和人生,並非佛法的究竟,佛經中說:「世間無常,國土危脆,四大苦空,五蘊無我。」由此可知所謂宇宙人生,只是迷情所見,所以進一步要介紹出世間法,即「覺」的境界。

 

空與苦

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中說:「觀自在菩薩,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」關於五蘊,本文中屢屢談及,就是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。色約相當於物質,受、想、行、識則屬於精神。五蘊何以皆空?簡單說,所謂五蘊,也是因緣所生,而非實有。色從四大和合而有,受、想、行、識由妄想分別而有,究竟皆無實體,故曰皆空。

  宇宙萬法,皆由因緣和合而生,既由因緣和合而生,其在未生之前本無此物,既滅之後亦無此物。即在其生後滅前,不過是因緣和合下一時所有的幻相,本無自性可言。比如以桌上的一冊書而言,書是眾緣和合,集合作者、出版者、製紙者,印刷者等若干人力、物力而成。未來有一天,書破損散失、或火焚成灰、或水溺成槳,即是緣盡而滅。在生後滅前期間,亦不過是一時「假有」,何以說呢?因為所謂書,無非是個印有字跡的紙本子,若沒有了紙和裝訂的線,還有書的實體可言嗎?

  進一步說,紙和線亦非實體,若除去了紙和線中的植物纖維,何嘗有紙和線的實體?所謂書、紙、線,甚至於纖維者,無非都是假名而已。大智度論上有關於假名的比喻說:「諸法性空但名字,因緣和合故有,如山河草木土地人民州郡城邑名之為國,巷里市陌廬館宮殿名之為都……離是因緣名字則無有法,今除山河土地因緣名字更無國名,除旅館道陌因緣名字更無都名……。」

  因此看來,所謂國者、都者,亦係假名,何有實體?佛經上有偈云:「因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名為假名,亦名中道義。」這偈中,指出了佛法上對萬物的假、空、中,三觀。所謂國、都、書、紙,都是假名,稱為假觀。國、都、書、紙,皆以因緣和合而生,本無自性,故皆曰空,這是空觀。但國、都、書、紙,性雖然空,相卻實有,所以稱名為國、都、書、紙,這是中觀。

  領會了佛法上的假、空、中,三觀的意義,即知佛法上說的空,不是沒有,而是教我們不要執著。破除了我執和法執,自然就可以達到轉迷成悟;離苦得樂的境界。

  佛經中,除了說空外,還常說到苦。世界上有那些苦呢?在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,名娑婆世界,娑婆義為堪忍,意思是我們這個世界裏,充滿了眾苦和煩惱,生活於這個世界裏的眾生,必須安於十惡,忍受三毒及諸痛苦煩惱,才可生存下去。

  事實上,三界眾生,所受無非是苦,但因習以為常,不被察覺。有時反以苦為樂,生趣盎然。

  苦的種類甚多,大智度論上說:「四百四種病是為身苦,心苦者憂愁瞋怖嫉,疑如是等,是為心苦。二苦和合是為內苦。外苦有二種:一者王者勝己惡賊師子虎狼蚖蛇等逼害;二者風雨寒熱雷電礔礪等;是二種苦名為外受。」

  人生之苦說的最具體的,是涅槃經上所說的八苦。八苦是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愛別離、怨憎會、求不得、五陰熾盛等八類苦,分述如下:

  (一)、生苦:生之苦,人多不復記憶,事實上,十月胎獄之苦,且不必說,即出生之際,一個六磅八磅重的嬰兒,通過狹窄的陰道,這痛苦已非言語所可形容。脫離母體之後,被外界冷熱的空氣所刺激,被接生者巨大的手掌抓來提去,這對嬰兒細嫩的肌膚而言,其痛苦較皮鞭抽體尤有過之。嬰兒出生後呱呱大哭,實是肉體上的痛苦所引起來的。

  (二)老苦:唐人詩云:「公道人間惟白髮,貴人頭上不會饒。」老,是任何人無以避免的。韓愈祭十二郎文云:「吾年未四十,而視茫茫,而髮蒼蒼,而齒牙動搖。」四十如此,未免早衰。即使天賦過人、養生有術,到了七十歲、八十歲,上述現象總會發生。又何況一般人在勞苦奔波了數十年之後,除了生理機能衰退外,因過去勞苦積累而貽留的腰酸背痛,風濕、胃病等等,都是使人難以忍受的痛苦,至於衰老,對於女人,則更為殘酷,因為除了生理的痛苦外,女人更有著青春消逝的心理的痛苦。由明眉皓齒,傾城傾國,到雞皮鶴發,老態龍鍾,固然使人感慨,但誰又能逃出這個衰老的痛苦?

  (三)病苦:人自呱呱墜地之日起,就與疾病結下不解之緣。少年病,如天花、麻疹;中年病,胃潰瘍、肺結核,老年病,如高血壓、心臟病。也許有人說,科學進步,新藥日出,只要有錢,何愁治不好病?其實不然,特效藥固然層出不窮,新的疾病也日有發現,如小兒麻痹症、癌症、愛滋病等在近年來日漸增多。退一步說,即是藥物能治癒身體上的疾患,但由於社會競爭劇烈而導致精神緊張、焦慮所引起的神經衰弱、精神分裂、妄想症、躁鬱症等心理上的疾病,豈是藥物所能奏效的?

  本來四大假合之身,難免有寒熱失調的時候,病了,就要躺在病榻上捱受痛苦,短時間還好受,若長年纏綿病榻,終日與藥物為伍,這種痛苦,豈可言喻?

  (四)、死苦:一部鋼鐵鑄成的機器,其壽命不過數年到數十年,一個血肉之驅的人,到底能支持多久?秦皇、漢武求長生之藥,留下千古笑柄;道家方士的燒汞煉丹,到底仙道無憑。此宗教在邏輯上最大的錯誤,就是永生問題。宇宙萬象,生住異滅,周而復始。有生就有死,有成就有壞,法爾如是,哪有例外?佛經上說,非想非非想天,壽長八萬四千大劫,但報終仍需墮落,不出六道輪迴。

  既然如此,死也就不足為奇了!無奈「壯志未酬身先死」,每一個死者都有他尚未完成的壯志,因之世間就有多少死不瞑目之人。同時,死前肉體和精神上的痛苦,四大分離,呼吸困難,心裏綜有千言萬語,一句也說不出來。這時,嬌妻稚子,環繞榻前,生離死別,淒慘無比。尤以將死未死之際,此生所作所為,善善惡惡,一一自腦海映過。對於那些善行,無愧於心的,會感到欣慰寧靜,但對那些惡行,違背天理良心的,將會感到懊悔、痛苦和恐怖。這時因痛苦恐怖而感召地獄顯現,神識受業力牽引,墮入惡途,所謂「萬般帶不去,唯有業隨身。」

  (五)、愛別離苦:語云:「樂莫樂兮新相知,悲莫悲兮生別離。」生離死別,乃人間慘事。青春喪偶,中年殤子,固然悲痛萬分,即使不是死別,或為謀求衣食,或因迫於形勢,而與相親相愛的人生離,也將感到痛苦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,雖親如父子,近如夫婦,亦難得終生相守,又何況其他呢?萬法無常,愛別離之苦,是誰也無可避免的。

  (六)、怨憎會苦:和愛別離苦相對的,是怨憎會苦。意氣相投的朋友,海誓山盟的愛人,恩愛情深的夫婦,或膝下承歡的子女,或生離,或死別,一切不能自主。但相反的,那些面目可憎、語言乏味的人,或利害衝突、兩不相容的人,偏聚會一起。這些可厭可憎的人,若能夠終生不見,豈不眼前清淨?無奈,社會上人事問題,繁雜萬端,「不是冤家不聚頭」,在某些形勢下,愈是互相怨恨的人,愈常被安排一起活動,如影隨形,好像沒有分散的時候,這豈不使人苦惱萬分?

  (七)、求不得苦:想獲得某一件東西,經濟力量達不到;或心想謀求某一個位置,僧多粥少謀不到。甲男愛上了乙女,乙女卻屬意於丙男。這些都是求不得苦。莫說求不得,即是第一個願望求得了,第二個願望又立即生出來。山谷易滿,人欲難平,誰會感覺出自己一切都滿足了呢?不滿足,即有所求,求而不得,豈不苦惱?

  (八)、五陰熾盛苦:五陰即五蘊,五陰集聚成身,如火熾然,前七苦皆由此而生。色陰熾盛,四大不調,而有疾病之苦。受陰熾盛,領納分別,使諸苦變本加厲。想陰熾盛,想像追求,而有愛別離、怨憎會、求不得諸苦。行陰熾盛,起造諸業,又為後來得報之因,且因行陰而遷流不停,而有衰老之苦。識陰熾盛,起惑造業,三世流轉,而有生死之苦。

  總之,娑婆世間,一切莫非是苦。然苦只是果,並非因,苦之因何在?這在「四聖諦」中有詳盡的解答。

 

四聖諦

  釋尊在鹿野苑初轉法輪,為五比丘說四聖諦。之後在遊行說法期間,屢屢闡述,至涅槃之際,詢問弟子,由此看來,四聖諦實是佛教的基礎,也是佛法的中心思想。

  四聖諦,是苦、集、滅、道等四法。諦是真實不虛之意,此諦為聖者所知,故名四聖諦。

  四聖諦括盡世出、世間兩重因果:集為因,苦為果,是迷界的因果;道為因,滅是果,是悟界的因果。釋尊說法,先說苦,後說集,欲使眾生,先厭倦於諸苦的逼迫,追溯諸苦的由來乃聚集招感,使眾生知苦而斷集;先說滅、後說道,乃欲使眾生,先欣樂於清淨安樂的滅,追溯滅的原因出自於道的修習,眾生修道而證滅。所謂苦當知,集當斷,滅當證,道當修是也!

  關於苦諦,已如前面所述,然而,世間之苦,並非偶然而有,致此苦之原因,皆由集之招感。

  集是招聚的意思,舊譯作「習」,有修習,薰習之意。集以業為因,以煩惱為緣,業有身、語、意三業,煩惱有貪、瞋、癡,慢,疑,見,六大煩惱,其中見又分為身見,邊見,邪見,見取見,戒禁取見五種,合稱十種煩惱,這是一切煩惱的根本。因煩惱而迷於事、迷於理,叫做迷事惑、迷理惑。有了惑,則易使身、語、意作不善之業,有惑與業,故有三界輪迴的苦果。這苦、集二諦,是迷界的因果,亦是現實宇宙人生的評判與觀察。

  滅是苦滅無餘的意思。滅以已離輪轉生死為相,這是說人們所有的貪愛,永斷無餘,無染無著,寂靜隱沒,也就是涅槃。涅槃不是滅無,而是捨離種種積集,滅卻一切痛苦,解脫三界生死苦惱的聖者所證的究竟境界。

  涅槃境界,是由修道而證得。道是通行的意思,隨順此道而修,能遠離輪轉生死而進入涅槃。此道,是為履中道而求解脫,故名中道,亦曰正道。佛轉法輪時,說法八正道,至入涅槃之際,又增為三十七道品,這是廣略之分,內義無別。八正道是正見、正思維、正語正業、正命、正精進、正念、正定。內容如下。

 

八正道

  不邪謂之正,通達無阻謂之道。正道者,可令眾生苦集永盡,達於涅槃寂靜的聖賢境界,故八正道,亦稱八聖道。

  (一)、正見:是正確的見解。世間正見,如:布施、持戒。出世正見,明達苦、集、滅、道四諦理,不為俗見、惑見所惑。

  (二)、正思維:一般人的思維,多由妄念而起,若修道既見四諦理。當以無漏智慧發動思維,而使真智增長,斷除迷惑,而證真性。

  (三)、正語:以正當的言語修持口業,離諸妄語、惡口兩舌綺語。得正語,則口業自淨。

  (四)、正業:梵行清淨,不染三毒,謂之正業。人起心動意,無非造業。修道,須身不造殺、盜、淫,口不作欺、妄語,意不起貪、瞋、癡,即為正業。

  (五)、正命:命謂賴以生活的生計,修道者當離五邪命:詐現異相,自說功德,占相吉凶,高聲現威,說得供養。而以正當職業謀生。

  (六)、正精進:往出世之方,涅槃之道,努力前進,稱正精進。得正精進者,不從事於徒苦心身的苦行,或世俗迷信、外道不究竟之法。

  (七)、正念:念從心起,心不離道,惟念真如實相,功德相好,故稱正念。如得正念,則與菩提相應,心無動失。

  (八)、正定:遠離不定,邪定,及有漏禪,以真智入於無漏清淨的禪定,謂之正定,得正定,則能正住於理,決定不移。

  八正道又可歸納於戒定慧三無漏學。即正語,正業,正命,正精進為戒學;正念,正定為定學,正見,正思維,為慧學。修八正道,為滅諦之因,可達於涅槃。

 

十二因緣觀

  在原始佛教的教理中,除了三法印和四聖諦外,尚有十二緣起論。十二緣起論就是十二因緣觀,前面介紹的只是十二緣起的流轉門,尚有後半還滅門未介紹出來。

  所謂十二緣起的流轉門,已如前所述,謂人生死流轉,皆不出這十二有支,就是無明緣行,行緣識,識緣名色,名色緣六入,六入緣觸,觸緣受,受緣愛,愛緣取,取緣有,有緣生,生緣老死。這十二支,皆由因緣果,因生故果生。一切有情,三世輪迴,皆不出這十二有支。

  十二有支,是生死流轉的根本,若斷絕生死流轉,須於還滅門中覺悟。既知十二因緣,三世因果,皆起於一念無明,然無明性空,無常無我,如是觀之所謂無明滅則行滅,行滅則識滅,識滅則名色滅,名色滅則六入滅,六入滅則觸滅,觸滅則受滅,受滅則愛滅,愛滅則取滅,取滅則有滅,有滅則生滅,生滅則老死滅。這是修道者出三界的因緣。

  十二因緣和四聖諦,皆是以三法印為基礎,說明宇宙人生的緣起,和世出世間雙重因果。十二因緣可攝入四聖諦中,即過去的無明、行二因,和現在的愛、取、有三因,皆是集諦,現在的識、名色、六入、觸、受、五果,和未來的生、老死二果,皆是苦諦。若行者感於苦集而修道,因修道而無明滅而至老死滅,便是滅、道二諦了。

 

 

緣起性空

舍利子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識,亦復如是。

梵語舍利弗,譯名秋鷺子,意思是秋鷺之子,從母得名。因為他的母親,眼睛如秋鷺鳥,精明而美麗,人皆名之為秋鷺。據說舍利弗,原是一個婆羅門教的僧侶,後因偶然遇見釋尊座下弟子馬勝比丘,從那裹聽到:「諸法因緣生,諸法因緣滅,我佛大沙門,常作如是說。」這幾句至理名言之後,便毅然棄暗投明,與摯友目連,共同皈投釋尊座下,出家修行,作為佛門弟子。在佛的十大弟子中,智慧第一。由於般若真空妙理,甚深微妙,非智慧不能理解,故佛以威德神力驅使舍利弗,請問觀世音菩薩:「若欲修學甚深般若波羅密多,當云何修學?」作為本經的發起因緣,而舍利弗,也成為本經的發起人與當機眾。因此,觀世音菩薩直呼其名而告之曰:「舍利子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;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

 

前文說:「觀世音菩薩,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」,這個空,究竟是甚麼呢?這個空,就是五蘊諸法的本性;亦即是本經前面所說眾生的「真心」,後面所說的「諸法空相」。因為觀音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用始覺的觀照般若智,照見五蘊諸法,原無自性,而從五蘊現象的假相,深入五蘊本體的空性,親證此實相般若真空的本覺理,獲得始本合一,真理智慧。這種始本合一的真空的智慧,在有情界言:就是眾生的真心;在無情界言:即是諸法空相。是以五蘊皆空的空性,與眾生的真心,原同一體,不異不離。故觀世音菩薩,對舍利弗所說: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;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但這裡所說的色與空,并不是指宇宙間一切有形象的「色」法,及與色法對待空無所有的虛「空」。而是指五蘊色法的空性,與眾生真心的空相。

因為五蘊諸法現象之色,是眾緣和合而生,緣生如幻,本無自性,當體即空,非滅後空。即此五蘊色法的空性,不異於眾生真心的空相,真心的空相,不異於五蘊色法的空性,故說: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」。又五蘊色法的空性,不離真心的空相;真心的空相,亦不離五蘊色法的空性。故說: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

 

原因是:眾生的真心,原本是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,無形無相,空無一物的;但卻有「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」的功能。以其不變而能隨緣,故隨十法界眾生或染或淨的因緣,而幻生十法界聖凡苦樂因果諸法差別現象的色法,這就是真空而妙有;以其雖然隨緣而體不變,故十法界一切色法,無一不是相妄性真,這就是妙有而真空。準是可知,妙有與真空,原是眾生真心一體兩面,所以妙有之色,與真心之空,一而二,二而一,同而非異;如波為水相,水為波性;故水之與波,其相雖異,其性卻是同而非異,唯一濕性。所以說: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。」

因為妙有諸法,是依真心而幻現;原無實體,其體即是真心。妙有離開真心,則失其自性;真心離開妙有,則無法顯示其存在。是以妙有之色不離真心之空,真心之空亦不離妙有之色;色空不離,色空相即。如即波即水,非離波而後有水。所以說;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

 

此即是楞嚴經所說:「如來藏中,性色真空,性空真色,清淨本然,周遍法界,隨眾生心,應所知量,循業發現。」如來藏性,就是眾生的真心。在眾生真心的本覺理體中,無法不具,無法不融,故五蘊諸法,皆是藏性中本具之色;藏性本具之色,就是真空,就是即有即空,故言:「性色真空」。在本經則說:「即色是空」。藏性雖然本空,一法不立;但在性空之中,卻本具真善妙色,就是即空即有,故說:「性空真色」,本經則說:「即空是色」。

 

如來藏之體,原本清淨,原本周遍,原本空無一物;因其有隨緣的功用,故能「隨眾生心,應所知量,循業發現。」因此,隨無上眾生究竟覺悟清淨之心,應其所知廣大無限之量,循其所作非有漏非無漏之業;發現諸佛真善妙色。

隨大道心眾生,即悟淨而迷染之心,應其所知廣大之量,循其所作亦有漏亦無漏之業;發現菩薩妙莊嚴色。

隨二乘自利眾生,即迷染而悟淨之心,應其所知有限廣大之量,循其所作無漏之業;發現清淨無漏色。

若隨三界苦惱眾生全迷染之心,應其所知有限而狹劣之量,循其所作有漏善惡不動業,發現人天及三惡道之色。

因為十法界不同之色,皆循十法界眾生所作不同之業力因緣而發現,故十法界不同之色,無一不是在因緣會合時而生,因緣別離時而滅,生滅無常,本無自性,其性即是空;即使存在時,亦不過是一種幻相而已,原無實體,所以說;緣起性空(色即是空)。雖然,但此空性,卻能在因緣會合時,「循業發現」,幻現宇宙萬有,作為萬物生起所依據的本體,所以說;性空緣起(空即是色)。這就是宇宙人生「緣起性空,性空緣起」的哲理。

 

昔日佛在菩提樹下所覺悟的,就是萬物皆從因緣生,緣生諸法,原無自性,其性本空。即此空性,就是宇宙的原理,現象界的本體,眾生本具的真心,原有的佛性。因此,成為宇宙的大覺聖者。

在佛眼觀之,宇宙間的一切事物,所以構成如此複雜的現象,都是憑籍主要的原因與助緣。沒有任何一種事物,不是在「因緣聚會」時而生;亦沒有任何一種事物,不是在「因緣別離」時而滅;更沒有任何一種事物,能夠離開因緣的範圍,而獨立存在。故經言:「有因有緣世間集,有因有緣集世間;有因有緣世間滅,有因有緣滅世間。」

但甚麼是因?甚麼是緣?因之與緣,究竟是甚麼東西呢?佛說:因,就是眾生內心存在一種慣性的力量,佛學名詞稱之為業種子。緣,是外在環境的種種助緣。例如:一粒麥的種子,就是內在的主要原因,而水士陽光便是外在的助緣。如果老是把麥的種子收藏在瓶子裹,那不管經過若干年,仍然是無法開花結果的;為甚麼?因為缺乏外界的助緣。當知一粒種子之所以能夠萌芽、抽枝、開花,和結成累累的果實,於其中間,必須憑藉人工的耕耘,肥料的灌溉,以及水土陽光等因緣條件的配合。否則,缺乏任何一種因緣條件,都不能生長,結成果實的。植物如此,其他宇宙萬物,無不皆然。

如果科學家用化學來分析宇宙萬有,到最後分子、原子、電子、核子,亦皆是因緣和合而有。即使是眾生的生命,又何獨不然?例如:一個嬰孩的誕生,全憑自己內在的業種子為因,配合父母的助緣,再加以外界地水火風空等物質條件,然後可以正常生長。

所謂業種子,就是眾生的八識心田中,所含藏具有生長功能的潛勢力。這種潛勢力,是由眾生過去多生多世在生活中,所造作種種或善或惡的行為,印烙在內心的累積習氣,所凝成的一種能引生未來自果的功能。會直接影響眾生未來一期生命的身心組織與生存,創造未來苦惱或幸福的結果,因此,名之為業種子。

由業種子所引生的宇宙萬物,都是仗因托緣而幻有,本無自性。故龍樹菩薩說:「因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;亦名為假名,亦名中道義。」無論怎樣,在我們的世界上,是沒有永遠存在的東西。有的,只是變化著的存在,彼此互相憑藉的存在,而且是短暫的,無常的存在。這些短暫存在的東西,其性本空。故佛說:「一切諸法,畢竟空寂」。這就是:「色不異空」。但「依空緣起」卻能幻有一切,我們不能抹煞現象界的一切事物,故說「空不異色」。

 

緣起之我,本無自性,今日之我,已非昨日之我,明天之我,又非今天之我。結果修短隨化,終歸於盡,所以無須死而後空,即生存時便知其空,故說:「色即是空」。雖然我們的色身是無常短暫,終歸於空,但我們此性空的精神界,卻永恒不滅,能為諸法緣起之所依,作為緣起諸法的本體,故說:「空即是色」。

換句話說:緣起性空,有而非有,是「色不異空」。性空緣起,空而不空,是「空不異色」。緣起性空故,所以即有即空,是「色即是空」;性空緣起故,所以即空即有,是「空即是色」。眾生因貪戀現象界的物質享樂,迷失精神界性空的本體,不知緣起性空的真義,大都認為色有空無,色之與空,迥然不同,彼此互異。

觀世音菩薩,因徹底照見,內的五蘊身心,外的宇宙萬有,無不皆空。而此空非滅色而後空,而是色法存在時,根本就沒有實體,本身即是空。因此說:「色不異空」,「色即是空」,以破除眾生的我法二執,令人不著於有,而能離一切相;即金剛經所說:「應無所住」。又說:「空不異色」,「空即是色」,令人不落於空,而能修一切善,即金剛經所說:「而生其心」。因為人總是歡喜當說到有時,便執於有;說到空時,便執於空。所以本經對於執著有的人就說:色之有,是不異於空;色的東西,本身就是空。對於執著空而陷於虛無之境的人說:空之無,是不異於色,空這東西就是色。這是最巧妙的破執方法。

 

若在修行方面說:「色不異空」,是修空觀;「空不異色」,是修假觀;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,是修中觀。因為權教菩薩,雖然不像定性聲聞一樣,貪戀涅槃空寂,而能夠修習假觀,入俗利生,但法執未亡,見有眾生可度,有空理可證,未能空有圓融,故觀音菩薩說: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;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令捨二邊,證入中道第一義空。

若在度眾生言:「色不異空」,是破凡夫的我執;「空不異色」,是破聖人的法執;「色即是空」,是菩薩大智,無相布施;「空即是色」,是菩薩大悲,不捨眾生。

再從眾生境界而言:色代表物質,空代表精神。「色不異空」,是物質的色身,不能離開精神而獨存,否別,將變成植物人。「空不異色」,是精神不能離開物質的色身,否別,將變成沒有體質的幽靈。

「色即是空」,是說緣起性空的色身,是精神的附屬品,「空即是色」,是說性空而能緣起的精神,是萬有的本體,在因緣條件具備時能生萬法。故人生不只是精神與物質綜合於一體,還需要二者兼顧,平衡發展。

 

可惜現代大多數人,都偏於物質的享受,而忽視精神的文明,致使生活出現偏差,苦惱叢生。欲想度一切苦厄,不但要明白「色不異空」而能寡欲知足,不沉迷於物質的享受與佔有,而損人利自己,薄人厚我,作諸罪業;還要理解「空不異色」,而能夠把握人生,擴展德性,善與人同,乃至捨自己為人,造福社會。

若能進而體會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的中道妙理,修善離相,離相修善,自他共濟,自度度人,何止個人能度一切苦厄,還可以取消戰爭,促進和平,建立幸福美滿的人生,終有一天,進趣佛道,親證此色空不異,色空相即,色空不二,色空圓融的中道妙理。

所以觀世音菩薩說: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;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何止是含有至高哲理的無上法寶,是菩薩修學般若的要徑,亦是現實人生離苦得樂的妙方,是拯救世人的慈航。我們無論是學佛修行,或是要自救救人,都應該去研究,去理解,去依教奉行。

 

「受想行識,亦複如是」。以上不過是但舉五蘊中的色蘊,說明緣生性空的真諦。現再以色蘊為例,說明五蘊中,受、想、行、識等四蘊,亦如色蘊之緣起性空。即是說:「受不異空,空不異受;受即是空,空即是受。」其他想、行、識亦復如是。不過,色蘊,是物質的現象,受等四蘊,是心理的現象;雖然心物不同,但其緣起性空的原則卻是一樣。因為人的心理現象,亦沒有個別獨立的自性,必須憑藉六根、六塵、六識眾緣和合,然後能夠發生作用,所以其性本空,皆不異空,皆即是空。

譬喻人的視覺神經,必須綜合對象、光線、空間、眼球、以及內心的分別作用等種種因緣,始可以引起視覺的功能;若然眾緣變異,或缺乏時,則此視覺即不可能存在。既然必須憑藉因緣而有,本無獨立的自性,則視覺的本身就是空;即使是視覺存在時,就不異於空,就即是空。

 

總之:宇宙人生,有情、無情,一切常識認為存在的東西,不外是物質現象,以及心理現象。物質現象,除五蘊色身的色相外,還包括宇宙間一切有形相的有表色,以及沒有形相的無表色(能量),甚至與時間對立的空間(無表色)。悉皆屬於色蘊所攝。心理現象,即是受、想、行、識等心理活動;綜合而言,即是色等五蘊。

五蘊,是構成宇宙人生的基本條件,今既然在般若真空智慧照見下,證明此作為構成宇宙人生基本條件的五蘊,本身就是空;則所構成的宇宙人生,當然亦皆是空。例如:基於土、木、瓦、石、人工等因緣條件而建成的房屋,而今土木等緣既空,當然房屋亦不再存在,亦即是空。是故五蘊不異空,空不異五蘊;五蘊即是空,空即是五蘊。

這種般若真空的妙理,就是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依實相般若的理體,引發觀照般若的妙用,所照見宇宙人生「緣起性空,性空緣起」的原理。

 

六境界

 

地大(堅性)    水大(潤性)    火大(輝性)  

風大(動性)    空大(無礙性)   識大(靈知性)

 

【十八空】

  

  《三藏法數》:【出大智度論】

  〔一、內空〕,內即內身,謂三十六種不淨充滿,九孔常流,淨相不可得故,是名內空。(三十六種者,毛、髮、爪、齒、眵()(音吃,俗称眼屎)、淚、涎、唾、屎、尿、垢、汗、皮、膚、血、肉、筋、脈、骨、髓、肪、膏、腦、膜、肝、膽、腸、胃、脾、腎、心、肺、生藏、熟藏、赤痰、白痰也。九孔者,兩眼、兩耳、兩鼻、口、大便、小便也。)

  〔二、外空〕,外即外色,謂愚夫為欲染故,觀所著色,妄以為淨,求其淨相,亦如我身淨相不可得故,是名外空。

  〔三、內外空〕,謂我身不淨,外亦如是,外身不淨,我亦如是,一等無異,淨相不可得故,是名內外空。

  〔四、空空〕,謂內身、外身、內外身俱空,而猶執空成病,復以空法而破三空,是名空空。

  〔五、大空〕,謂十方世界,是四大造色,假名日出處為東方,日沒處為西方,如是方相,以世俗故有,若第一義中,則一法不可得,是名大空。(十方者,四方四維上下也。四大者,地大、水大、火大、風大也。)

  〔六、第一義空〕,謂諸法中,最第一法,名為涅槃;涅槃之法,空無有相,是名第一義空。(梵語涅槃,華言滅度,滅是滅見思、塵沙、無明三種惑,度是度分段、變易兩種生死。)

  〔七、有為空〕,謂五陰等法中,無我、我所,及以常相,皆不可得,是名有為空。(五陰者,色陰、受陰、想陰、行陰、識陰也。我、我所者,我即眾生所執之假名,我所即五陰色身等也。)

  〔八、無為空〕,謂無所作為,則非有相,今對有為,故說無為。若有為法既不可得,則無為之法何所可著,是名無為空。

  〔九、畢竟空〕,謂以前八空,破一切法,令無遺餘;既無諸法,亦無空之可著,是名畢竟空。

  〔十、無始空〕,謂世間眾生無有始相。如今生從前世因緣有,前世復從前世有,如是展轉,無始亦不可得,是名無始空。

  〔十一、散空〕,謂五陰和合,故有人相。若以智慧分別破散五陰與人,則空無所有;如輻輞轅轂,眾合為車,若離散各在一處,則失車名,是名散空。

  〔十二、性空〕,謂一切諸法自性本空,皆從因緣和合而生,若不和合,則無是法。如是諸法性不可得,是名性空。

  〔十三、自相空〕,謂一切法有二種相:一者總相,生滅不住,本無今有,已有還無,皆是無常;二者別相,如地有堅相,水有濕相,火有熱相,風有動相。如是二相皆空,是名自相空。

  〔十四、諸法空〕,謂五陰、十二入、十八界等法,無有實相,一切皆空。無取無捨,能離一切諸見,是名諸法空。(十二入者,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舌入、身入、意入、色入、聲入、香入、味入、觸入、法入也。十八界者,眼界、色界、眼識界;耳界、聲界、耳識界;鼻界、香界、鼻識界;舌界、味界、舌識界;身界、觸界、身識界;意界、法界、意識界也。)

  〔十五、不可得空〕,謂一切諸法及因緣,畢竟皆空,不可得故,是名不可得空。(因緣者,謂以眼等六根為因,色等六塵為緣也。)

  〔十六、無法空〕,謂諸法已滅,是滅亦無,名無法空。又謂過去、未來法名為無法,如是無法亦空,是名無法空。

  〔十七、有法空〕,謂諸法從因緣和合,故有法生,是法體本不實,名有法空。又謂現在一切法及無為法名為有法,如是有法皆空,亦名有法空。

  〔十八、無法有法空〕,謂無法有法相不可得,名無法有法空。又謂過去、未來、現在一切諸法,皆不可得,亦名無法有法空。

 

二十五圓通

以六塵.六根.六識再加七大,故共二十五。其中七大為:地.水.火.風.空.識.根。

在《楞嚴經》裡,說到有廿五圓通。這廿五圓通,乃是佛問在座諸大阿羅漢及菩薩們:你們最初是用什麼方法修行,而能證得羅漢果或菩薩位?於是每位聖眾就依次報告,這報告加起來就有廿五圓通。從報告中,我們仔細歸類:有的從六塵、有的從六根、有的從六識去著手。這六根、六塵、六識,再加上七大,就是廿五圓通。

我們平常都聽到四大:地水火風。後期的佛教,乃再加上「空.識」,而成為六大。以《楞嚴經》特別重視根即真如心的作用,所以再加上根大,而成為廿五圓通。

 

《楞嚴經》的緣起:乃為阿難被摩登伽女所誘惑,故佛派文殊菩薩去把阿難救回來之後,就開始找心;這一找就花了三卷半的經文。最後阿難終於對妙明真心比較清楚了。因此前三卷半,主要在慧解也。而慧解之後,仍須有更實際.嚴謹的修行法門,以配合之。

因此於闡釋「如來密因」後,就接著更詳述「修證了義」,也就是實踐法門。故阿難再啟問:云何能修證契入?

『我今猶如旅泊之人,忽蒙天王賜與華屋。雖獲大宅,要因門入。』

理雖已悟,仍須事修。

何以稱為『旅泊之人』?以眾生本就是在生死中輪迴也,故稱為旅泊之人。『忽蒙天王賜與華屋』這天王,乃指佛也。以佛能昭示我們,這無上的心法也就是如來密因,或真如心性。這何如天王,賜給我們一棟非常實用豪華的大廈,可終生安樂。

然雖有大宅,若不得其門,還是不能進入享用也。故再圓滿的理論,如缺少嚴謹有效的實踐法門,去修證契入。則理論歸理論,我們還是不能實際受用。所以再次懇請如來,大發慈悲而授以實修法門。

這就是所謂「理雖頓悟,仍須事修」之意。

 

修道的關鍵

從見性後,力除我見所成之「方隅」。此在《楞嚴經》中,謂之『一亡』。故一者,即是我、末那與能者。

然一如何亡呢?從六根著手,故謂之『六解一亡』也。

對於如何修行?我們已再三說到一個關鍵:就是從見性後,再將我見所形成的框框全打破,而能內外一體。故證得與法界等持的境界,這稱為楞嚴大定或海印三昧。所以要如何把這些框框全打破?便是修行入道的關鍵。

把這些框框打破,這在《楞嚴經》中謂之「一亡」。故「一」乃指我也,內在執著的末那識。然而以末那識,是「非作意根」,乃非常微細而難以察覺。故從比較粗重而顯眼的六根去著手,而期契入「一亡」的境界,故謂之為「六解一亡」也。

前已說過:作意根乃依存於非作意根也。故這就像我們要去捉拿國王,一定得從他周邊的部屬、守將,漸次消除了,最後才有辦法直搗黃龍,而抓到國王。因此就實修而言,大致都是從粗而細.從外而內:從調身、調息而調心,能愈調愈細,最後才能進入「大內」,而殲滅賊首也。這稱為「六解一亡」。

 

六解

『汝欲識知俱生無明,使汝輪轉生死結根,唯汝六根,更無他物。汝復欲知無上菩提,令汝速證安樂解脫.寂靜妙常,亦汝六根,更非他物。』

為什麼稱為六解呢?如經典上說:『汝欲識知俱生無明,使汝輪轉生死結根,唯汝六根,更無他物。』雖眾生都是從我執而去造業的。但造業,其實還得透過六根才能完成。所以六根,既是造業的幫凶,也是生死的助源。

『汝復欲知無上菩提,令汝速證安樂解脫.寂靜妙常,亦汝六根,更非他物。』然而若想要修行覺悟,以證得寂樂解脫,也非得從六根去著手不可。故消極地不造業結根,積極地求覺悟解脫,都得從六根去著手,故謂之六解也。

 

根云何解

解鈴,還歸繫鈴人。經云:『若能轉物,則同如來』。

那麼:根云何能解呢?如中國所謂:解鈴,還歸繫鈴人。既最初是從六根去攀緣外境,而造業生死。故欲解脫,也不外乎從不攀緣外境、不別取捨,而能契合順應。

故經典上謂:『若能轉物,則同如來』。過去為「心為物轉」,所以造業生死。而今欲解脫者,乃反其道而行之,故以「心來轉物」,才能漸次相應於如來境界。

然「轉物」,要如何轉呢?

 

物云何轉

  1. 心不被境轉。
  2. 轉「著相」而「見性」也。

其實「不轉」,就是轉已。故只要心,不被境所轉,即可矣!而非還得如何去轉物?反之,若想去轉它的話,倒是又被轉了。這就像有很多人,常說要去度誰啊!結果那個人沒被度成,自己倒被度走了。既為「放不下」,所以才要去度他,其能不被度走嗎?

所以「物云何轉」?既不想去轉它,更不要被它轉。這是第一點,從消極無為而言。

第二、乃轉「著相」而「見性」也。眾生所見,無非相也。故相起相落,心浮心沈,是以有煩惱生死。然如能從相的變化,而去悟得它們的共通性,這稱為見性。故見性者,即能消除相的隔礙,而使心證得寂靜安樂。所以「轉物」,就是轉著相而見性也。下面我們舉兩個公案,以資說明:

《谷隱蘊聰禪師》問:「若能轉物,即同如來。萬象是物,如何轉得?」師曰:「喫了飯,無些子意智。」

有人問禪師:「經典上說:『若能轉物,即同如來。』而物這麼多: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、草木鳥獸,這麼多的物,當如何一一去轉呢?」

而禪師乃答:「吃飽飯,就沒事了。你還想那麼多,幹嘛?」吃飽飯,就放下也。所謂「意智」,乃意志或企圖也。即眾生分別、取捨、攀緣、造作之心,都稱為意智也。故「無些子意智」,即是謂:既活著,就不要有太多的分別心,不攀緣造作.不胡扯瓜葛。

所以「不轉」就是轉。活著,只安於當下,就一切無事也。下面再看:

《百丈懷海禪師》師侍馬祖行次,見一群野鴨飛過。祖曰:「是甚麼?」師曰:「野鴨子。」祖曰:「甚處去也?」師曰:「飛過去也。」祖遂把師鼻扭,負痛失聲。祖曰:「又道飛過去也。」師於言下有省。

百丈懷海禪師,有一天跟隨著馬祖大師到室外經行散步。這時候卻見一群野鴨子飛過,馬祖一看時機到也,馬上考他:「小子,你看到了什麼?」師回答說:「是野鴨子呀!」「那現在,野鴨子又是到那裡去了呢?」師再回答說:「現在通通飛過去了啦!」

馬祖一聽,真是不成材,就把他鼻子用力一扭。馬祖大師手勁大概很大吧!故百丈鼻子被他一扭,就大叫:痛死我了!馬祖大師說:「你不是說:飛過去了嗎?還痛什麼?」師於言下有省。

祖曰:「又道飛過去也。」其意思是:「你且說道,鴨子雖飛過去了,卻有什麼未曾飛過去的呢?」師於言下有省:唯真如本心,未飛過去爾。否則大師扭鼻,當不覺痛也。

我們來參參:馬祖為什麼要扭百丈的鼻子呢?既不是抓耳朵,也不是搖手臂,而是扭鼻子?這是偶然的嗎?還是別有用意呢?

我們看「鼻」這個字,上面有個「自」。故很多人說到自己時,都是反指著自己的鼻端,說我怎樣又怎樣!所以鼻子,有引申為「自己」的意思。而自己,當然不是指這個身體,而是指我們的心。

因此馬祖之所以扭百丈的鼻子者?且先讓他痛一痛,然後再反問:「它果真飛過去了嗎?」師於言下有省。有省,其實也是開悟的意思,但還非大悟吧!他乃領悟道「不!真如本心卻未飛過去也!」否則大師扭鼻,當不覺痛也。

故心隨鴨子飛過去者,著相也。返照於真心之不動不變.清淨本然,乃見性也。故曰:若能轉物,則同如來。

以一般凡夫見到鴨子飛過去時,心就跟著飛過去了。這稱為著相,或心隨相轉。而能在見到鴨子正飛時.或已飛過的當下,返照於真心的妙淨常明、不生不滅,則是見性也。

所以云何轉物呢?即轉「著相」而「見性」也。

 

 

七大的法門:

 

地大

持地菩薩,我念往昔,常於一切要路津口.田地險隘,有不如法,妨損車馬,我皆平填,或作橋梁。如是勤苦,經無量世。如來摩頂謂我:當平心地,則世界地一切皆平。我即心開,見身微塵,與造世界所有微塵,等無差別;微塵自性,不相觸摩。乃至刀兵,亦無所觸。我於法性,悟無生忍。佛問圓通,我以諦觀:身界二塵,等無差別;本如來藏,虛妄發塵,塵銷智圓,成無上道。

持地菩薩最初修的是地大法門,而修法乃:若見到道路有不平整,妨害車馬通行的,就想辦法把它填平;如為路不通而需要架橋樑者,就去架橋樑。以此生生世世,勤苦無量。

直到有位毗舍如來,開示他道:其實重點,乃非去整平外界的地,而是當整平內心的地;以心地若平,則這世界就一切皆平矣!

何以謂『當平心地,則世界地一切皆平』?我們知道:這外在的世界,乃是眾生共業所現。故眾生既心不平,所以地乃不平也。經典常說:我慢高山。或為心有種種陰險,所以變現成溝渠.河谷等。既外在現象,是眾生共業所變現出來的;則只辛苦整地,終不可能使心平也。這情況就像現代科學,雖很努力地改善了物質世界,可是為人心未改善故,人們卻也未得到更大的安樂。所以要先平心地,才能使一切地平。

持地菩薩經毗舍如來這麼一開示,就覺悟了:內外本是一體的。『見身微塵,與造世界所有微塵,等無差別。』內在的生命體與外在的山河大地,都是平等而無差別的。為何無差別呢?乃為皆緣起故。而緣起如網,本無內外之隔也。就緣起而論,其實不必去分辨「微塵的存在」與否?甚至就中觀的立場而言,乃不承認有「極微」也。

『微塵自性,不相觸摩』為何不相觸摩呢?世間認為:相異者,才能觸摩。而今既已內外一體了,就不成觸摩也。有所謂「法法不相及」,既不相及,當然也就觸摩不得了。『乃至刀兵,亦無所觸』甚至用刀去砍、用箭去射,且都無所傷。

『我於法性,悟無生忍。佛問圓通,我以諦觀:身界二塵,等無差別;本如來藏,虛妄發塵。』我乃是從內外無差別「性」中,去悟得無生法忍的。因終究而言,不管內身與外塵,都是如來藏中,隨緣示現的假相爾。當因緣變化時,假相也就跟著幻起幻滅。『塵銷智圓,成無上道』,前面的塵是指外塵,而現在的塵是指內塵;內塵也就是迷惑.執著也。既執著與迷惑,因悟得無生法而消除;於是智慧便能慢慢增長,以至於成就無上的佛道。

所以地大法門的重點為何呢?乃『諦觀身界二塵,等無差別』也。

 

水大

月光童子,觀於身中水性無奪。初從涕唾,如是窮盡津液精血,大小便利,身中旋復,水性一同。見水身中與世界外浮幢王剎,諸香水海,等無差別。逢無量佛,如是至於山海自在通王如來,方得亡身。與十方界諸香水海,性合真空,無二無別。佛問圓通,我以水性一味流通,得無生忍,圓滿菩提,斯為第一。

『觀於身中水性無奪』,何謂「無奪」呢?如果有異,才會相奪。或大的奪小的,或強的奪弱的。反之,既為一,就無所奪了。所以「水性無奪」,就是水性無異也。

如身中所有的水相,或鼻涕唾液,或大小便利,甚至循行的津液,排泄的油汗等,皆在身中不斷地交錯變化:或血變汗,或津成液。然相雖不斷流轉,但性卻是一樣的。不只身中的水性是一樣的,甚至與身外的雲霧、溪流、江河、大海等的水性,也是沒有差別的。

『逢無量佛,如是至於山海自在通王如來,方得亡身。』所謂亡身,就是忘身,即完全放下對身體的執著。『與十方界諸香水海,性合真空,無二無別。』所以亡身,非無身也。而是更與十方虛空、法界大海合為一體。既內也空,外也空;云何於空空中,還會有界限呢?

『佛問圓通,我以水性一味流通,得無生忍。』所以我是從見證於水性的內外一體.無盡流通而契入無生法忍的。

 

火大

烏芻瑟摩,我久遠劫前,性多貪欲。有佛出世,教我遍觀百骸.四肢,諸冷煖氣。神光內凝,化多婬心,成智慧火。我以火光三昧力故,成阿羅漢。佛問圓通,我以諦觀:身心煖觸,無礙流通,諸漏既銷,生大寶燄,登無上覺,斯為第一。

烏芻瑟摩:最初我的淫欲較重,直到佛陀教我修習觀法:從觀察全身冷暖氣的變化而入手這觀察,乃非用眼睛看,而是用觸覺察。

以全身冷暖氣的變化,其實是從呼吸而來。然就呼吸而言,鼻端的覺受,乃較粗重淺顯;而全身冷暖氣的變化,卻是非常隱密而微細的。於是為觀察全身冷暖氣的變化,便得非常內斂專注。

於是以心光內斂專注故,便能降伏淫欲。所謂「淫欲」,當是從攀緣外境而現行的;現心既內攝專注,淫習便不再現行。如以氣脈而言,前已說過:若氣積在下部,便比較會有貪欲的現行。而內觀全身冷暖氣者,乃有通調氣脈的作用。若脈既通,氣不再積於下部,當然淫欲也就慢慢消除了。密宗所謂的拙火,跟這個有關係。

『我以火光三昧力故,成阿羅漢。佛問圓通,我以諦觀:身心煖觸,無礙流通。』我們前面已說到:所謂的拙火,乃與眾生的末那識有關係。故若能證得內外暖觸,皆無礙流通;即已勘破我執而消除諸漏也。『諸漏既銷,生大寶燄,登無上覺』意思其實都是一樣,寶焰乃指智慧的火焰;漏銷智圓,成無上道也。

 

風大

琉璃光法王子,我憶往昔,觀此世界及眾生身,皆是妄緣風力所轉。觀界安立,觀世動時,觀身動止,觀心動念;諸動無二,等無差別。我時覺了此群動性,來無所從,去無所至。十方微塵,顛倒眾生,同一虛妄。逢佛未幾,得無生忍。佛問圓通,我以觀察:風力無依,悟菩提心,入三摩地,斯為第一。

『觀此世界及眾生身,皆是妄緣風力所轉』佛法所謂的風大,不單指空氣中的風而已;而是指「動」也。我觀世間為什麼會動?而眾生的生命又何以有蛻化?乃皆是隨著妄緣業力的流轉,故才會動,才有化。

『觀界安立,觀世動時,觀身動止,觀心動念;諸動無二,等無差別。』所以不管是界方的靜止不動,或世間的無常遷化,或色身的動靜舉止,或心念的起落不定。形式似乎不同,但就本質而言,卻是沒有差別的。

『我時覺了此群動性,來無所從,去無所至。十方微塵,顛倒眾生,同一虛妄。』既一切動性,都是隨著妄緣業力的流轉而幻起幻落,所以總歸虛妄也。其示現時,非實有生;其散化時,非實已滅。十方虛空.三界微塵.山河大地.草木花香,以及一切有情眾生,皆如此也。

『佛問圓通,我以觀察風力無依,悟菩提心,入三摩地,斯為第一。』所謂無依,即謂無自性也。以隨緣妄起故,當無可依。既無可依,也無可住.無可取。於是心乃成就於「無住安心」也。

 

 

 

空大

虛空藏菩薩,我與如來,定光佛所,得無邊身。爾時手執四大寶珠,照明十方微塵佛剎,化成虛空。又於自心現大圓鏡,諸幢王剎,來入鏡內,涉入我身。身同虛空,不相妨礙。身能善入微塵國土,廣行佛事,得大隨順。此大神力,由我諦觀:四大無依,妄想生滅,虛空無二,佛國本同。於同發明,得無生忍。佛問圓通,我以觀察:虛空無邊,入三摩地,斯為第一。

虛空藏菩薩:我與定光如來,都一樣證得『無邊身』。所謂無邊身,不是說身體很大、很大,而是說身與非身間,乃無界限也。

『爾時手執四大寶珠,照明十方微塵佛剎,化成虛空。又於自心現大圓鏡,諸幢王剎,來入鏡內,涉入我身。』既身與非身,乃無邊界;所以它跟虛空,跟四大所形成的世間,皆能相涉相入也。因此不管是外在的世界,來涉入我身中,還是從我身中變現出各種境界,乃皆無障礙也。

『身同虛空,不相妨礙』有形同於無形,有相歸於無相;這是從證入真空而說的。『身能善入微塵國土,廣行佛事,得大隨順。』隨心所欲,變現境界,而化導眾生;這是從成就妙有而現的。

『此大神力,由我諦觀:四大無依,妄想生滅,虛空無二,佛國本同。』這樣大的神力,似很不可思議;但就理而言,卻是法爾如此也。既四大所交織成的相,是虛妄的;虛妄則無礙也。既真如心性,本是周遍法界的;周遍則圓滿也。而凡夫眾生,既悟不了真空,更證不得妙有,就不免處處隔礙也。

『佛問圓通,我以觀察:虛空無邊,入三摩地,斯為第一。』虛空無邊,即是指真空妙有也。

 

識大

彌勒菩薩,我憶往昔,心重世名,好遊族姓。爾時世尊,教我修習唯心識定,入三摩地。歷劫已來,求世名心,歇滅無有,乃至得成識心三昧:盡空如來國土,淨穢有無;皆是我心,變化所現。我了如是唯心識故,識性流出,無量如來。今得授記,次補佛處。佛問圓通,我以諦觀:十方唯識,識心圓明,入圓成實,得無生忍,斯為第一。

彌勒菩薩:最初,我乃是個好名之徒。所以心不能安住,而喜歡到處攀緣,以結交各種山林好漢。直到佛陀教我這個觀法:三界虛妄,唯心所現;所以不必胡亂攀緣,以幻取幻!這竟有什麼意義呢?

於是我乃依教奉行而修習唯心識定,這一修再修,以至於能入三摩地。當然好名之心,好攀緣之性,也就從慢慢淡薄,以至於消滅。最後終能證得識心三昧。

識心三昧是什麼境界呢?『盡空如來國土,淨穢有無;皆是我心,變化所現。』即了了覺知,不管是虛空,或如來國土;也不管是污穢的或清淨的,都是從我識中,所變現出來的。

這種情況就像作夢:有的人於作夢時,乃不覺知是夢境,所以就跟著夢魂顛倒去了。而有的人,卻能於作夢當下,了知這是在作夢。既了知這是在作夢,則他可以不作夢了,而即時清醒過來。他也可以繼續作夢,但不隨著夢境而恐懼或貪戀。

一個證得識心三昧者,即是了知自己正在作夢的人。所以消極地可以不隨著夢境而恐懼或貪戀。然積極地,他可以在夢中作主即自編自演,編我下面要做什麼夢密宗有這種法門。既了知它是夢,所以即使看到老虎,你儘可以更往前衝,而不用擔心牠會把你吃掉。即使看到大海,你也儘可以往下跳,水不會淹死你的。

『我了如是唯心識故,識性流出,無量如來。今得授記,次補佛處。』既一切唯心所現,則作祖成佛,亦唯心所現爾。我以這樣的修行法門,而得到佛的授記:於未來時,得次補佛位。

『佛問圓通,我以諦觀:十方唯識,識心圓明,入圓成實,得無生忍,斯為第一。』所謂「圓成實性」,即是指真如妙心。以唯識五重觀中有:捨識歸智,捨相歸性。故從剝除妄識而證得真如心也。

以上已說明七大。其實到目前為止,我們只講了六大。且歸納看,這當中,又有什麼共通性呢?

 

一亡的境界

如瓶已破,虛空無別;如冰已消,海水一體。故在七大圓通中,我們且看:地大內外微塵,等無差別;微塵自性,不相觸摩。水大水性一味流通。火大身心煖觸,無礙流通。風大風力無依,等無差別。空大四大無依,虛空無邊。識大諦觀十方,唯識所現。

其實共通性,乃很明確:即是從證得「一亡」之境界,而使內外成一體也。如地大,曰:內外微塵,等無差別;微塵自性,不相觸摩。水大,乃:水性一味流通。火大,則:身心煖觸,無礙流通。風大,為:風力無依,等無差別。空大,則是:四大無依,虛空無邊。識大,且成:諦觀十方,唯識所現。

這情況就像將瓶子打破了,故與虛空無二無別。或者如大海中的堅冰,若消融後,即與海水合為一體。

所以在七大圓通中,其共通性不外乎:如何打破有限的執著,而證入無限的境界。而有限的執著,乃根源於對自我的桎梏,也就是末那識的染污。若這執著消除了,就能證得無限的真心境界。所以不管從那個門路著手都一樣,只要勘破這種執著,剩下的便水到渠成爾。

 

根大

最後講根大,就是有名的《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》

譬如有人,一專為憶,一人專忘;如是二人,若逢不逢,或見非見。二人相憶,二憶念深;如是乃至從生至生,同於形影,不相乖異。十方如來憐念眾生,如母憶子;若子逃逝,雖憶何為?子若憶母,如母憶時,母子歷生不相違遠。若眾生心憶佛念佛,現前當來必定見佛。去佛不遠,不假方便,自得心開。如染香人,身有香氣,此則名曰香光莊嚴。我本因地以念佛心,入無生忍。今於此界,攝念佛人歸於淨土。佛問圓通,我無選擇,都攝六根,淨念相繼,得三摩地,斯為第一。

這是大勢至菩薩的報告:如只順著經文的字句去意會,便會覺得很疑惑:最後的根大,何以竟變成「念佛法門」呢?我們看前面廿四種圓通,都是從自力的禪觀,去修行,去覺悟,去體證的。而最後的根大,為何卻變成唯以「他力攝受」為主的念佛法門呢?

我們皆知《楞嚴經》中所最重視者,乃根之大用也。因為根門的本源,即是真如心也。以《楞嚴經》特別重視從根啟修,故於「地水火風空識」之六大中,別加根大,而成為七大與二十五圓通。然何以於根大的修行法門中,卻變成念佛法門呢?

初看來,前後非常不搭調。其實乃不能依文會義也,而是當從《楞嚴經》的主旨大義去解說:

『譬如有人,一專為憶,一人專忘;如是二人,若逢不逢,或見非見。二人相憶,二憶念深;如是乃至從生至生,同於形影,不相乖異。』就像有兩個人,一個雖很刻意去憶念對方,另一個卻什麼也不在乎。所以這兩個人,也許會見面,也許不會見面。反之,若兩個人皆彼此繫念珍惜。則必從今生到永世,如同形影,絕不隔離。

以上只是文句的表面義。其實這兩人,乃比喻真心與妄識也。『一專為憶』乃指真心,以真心昭然常存,無處不現故,而稱為「專憶」。『一人專忘』則指妄識。妄識若只隨塵流轉,而不發菩提心,乃稱為「專忘」。於是妄不逢真者,即謂不能見性開悟也。反之,若發菩提心,且精進用功,則曰『二人相憶,二憶念深』。如此則必見性開悟,且永不退轉也。

『十方如來憐念眾生,如母憶子;若子逃逝,雖憶何為?』如只照文句去會意,十方如來想念眾生,就像母親憶念其子一般淒切,則其還能解脫嗎?世間的兒子,只少數幾位,母親就快累死了!更何況眾生無量無數,豈不更沈淪嗎?母親想兒子,想來想去都是生死法,還能不戒慎警惕嗎?這是純以世法,而來解釋佛法。

其實母子者,也是比喻。以母者,即喻真如心也。以真如心,能出生一切萬法,故為萬物之母。而子者,則喻眾生也。真如心雖時時處處,昭顯其然;無奈眾生,唯日用而不知。故曰:若子逃逝,雖憶何為?

『子若憶母,如母憶時,母子歷生不相違遠。』反之,若眾生有求覺悟之心,這就稱為憶母。不管是未覺悟者,求覺悟;或已覺悟者,將心安住在心性上,都稱為憶母也。母子歷生不相違遠,即謂能從見性而契入真如境界也。

『若眾生心憶佛念佛,現前當來必定見佛。去佛不遠,不假方便,自得心開。』若眾生既發道心,又肯精進用功,則必能覺悟證果也。故此中的佛,是指佛性或法身佛,而不是有形有相的報身佛或有名有號的化身佛。『自得心開』,即指明心見性也。

『我本因地以念佛心,入無生忍。今於此界,攝念佛人歸於淨土。』此之念佛人,即是參禪、求覺悟之人。而淨土者,乃為心淨則國土淨也。所以真正的淨土,乃是無所不是、無所不在也。

『佛問圓通,我無選擇,都攝六根,淨念相繼,得三摩地,斯為第一。』此之『都攝六根』,即前所謂「旋.反.還.遺」之心要也。故攝根者,不只是持心不妄動而已,更重要的是應向內去參究。如只是攝心不動,頂多是修定法門,而非見性法門。故得更進一步去參究:最內在、最源頭的是什麼?這才是真正的都攝六根也。既真如心為一切根門之源,故證得真如心者,即已都攝六根也。『淨念相繼』,既以真如心來都攝六根,則何非淨念相繼呢?

所以雖名為「念佛圓通」,其實還是不離自力求悟的心地法門也。可是到目前為止,很多淨土大德,卻只是用世間的人情世故來解釋,說什麼『子若憶母,如母憶時』。情不重,不生娑婆啊!真是愈說愈沈淪了。

我們今天講廿五圓通,重點還是在講它們的共通性。以若掌握得共通性,則隨時可從此門入,從他門出,而不必格格陷於方隅也。今天就講到這裡為止,下次再更直接講參禪法門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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