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他謗。任他非。把火燒天徒自疲。
我聞恰似飲甘露。銷融頓入不思議。
「從他謗。任他非」:從,隨便他;他,其他的人;謗,毀謗;任,任憑;非,不正當的批評,也就是毀謗。隨便他怎麼毀謗,任憑他怎麼批評我,任憑他找我的過錯,說我的不對。
「把火燒天徒自疲」:拿一把火來燒天,怎麼燒也燒不到天,可是拿久了,自己也就疲倦了,甚至火燒的灰掉到自己身上,你自身都有著火的可能。所以從他謗,任他非,把火燒天徒自疲。
無緣無故地,他來無理取鬧,故意毀謗你,所謂「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?」他想盡辦法把罪名加在你的頭上,你明明沒有做這件事情,他說你做了;你明明守規矩,他說你不守規矩,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毀謗你,他若合理,就不叫毀謗,那叫公道話,因為他不合理,很突然地沒有給你一個準備的時間,他就來毀謗你,這時你就要任憑他毀謗,任他非,任憑他怎麼說了。這兒有個比喻,這樣無緣無故地毀謗,就像用一把火來燒天似的,久而久之,自己的手都疲倦了,覺得辛苦了。
「我聞恰似飲甘露」:我聽見他說我的不對,毀謗我,無緣無故地冤枉我,這一類的話對我來說,就像喝甘露水,喝蜜糖這麼甜。
「銷融頓入不思議」:銷,消化、消滅;融,融化、消滅它,也融化了它。頓入不思議,立刻得到不可思議解脫的力量,得到不動心的功夫。能以逆來順受,毀譽不動心,無論毀謗我、讚歎我,心裏都不動,那就是飲甘露水,就是銷融頓入不思議。
觀惡言。是功德,此則成吾善知識。
不因訕謗起怨親。何表無生慈忍力。
「觀惡言」:觀,觀察、視聽,也就是聽的意思,為甚麼不叫聽?而要說觀惡言?觀是迴光返照,返觀自性,反求諸己,也就是迴光返照的功夫。有惡言來相加,你就要迴光返照,用妙觀察智來觀察觀察,這個觀就是妙觀,就是分析。證得聖果就具足四智,不證得聖果,有沒有四智呢?有,但是很普通的,不是徹底的。誰都有一點妙觀察智,都會觀,都有觀察的力量,觀了以後,就察一察,察甚麼?觀甚麼?就是惡言。口有四惡:綺語、妄言、惡口、兩舌。惡言也就是惡口的別名,出言對人不客氣,不合理,無理取鬧。
「是功德」:你要想:這是給我加肥料,給我吃維他命,吃補品,對我的身體有好處。本來我身上維他命不足,他罵罵我,就是給我維他命;我沒有功德,他一罵,我就有功德;我身上沒有福報,他一罵,我就有福了。還有你信佛,有點功德了,可是他還要來考驗你,看看你受得住考驗?還是受不住?所以說「一切是考驗,看爾怎麼辦?覿面若不識,須再從頭煉。」,若能這樣想,則觀惡言是功德。
「此則成吾善知識」:這個人用惡言來罵我,就是想成就我,是對我有好處,我應該逆來順受,他就是成就我的善知識。本來我修道不能成就,他來成就我;我做功德不能成就,他成就我;我所求不能滿願,他現在滿我的願,供給我一切所需要的。
「不因訕謗起怨親」:不要因為他訕笑我、毀謗我而起怨恨,我對他的毀謗、訕笑,一點也沒仇恨心,一點也沒有不滿之心,一點也沒憎恨之心,不但沒有,還要感激他。我還是怨親平等,也不和他生怨恨之心,也不和他起親近之心,因為我有慈忍心,沒有貪瞋癡三毒在裏面,我聽見人家罵我,不生怨恨心、憎惡心,也不生歡喜心,就是生一種平等心,像沒有聽見這話一樣。
「何表無生慈忍力」:要是還未達到這種程度,這種境界,那怎麼表達無生法忍,慈悲忍耐的力量?所以各位要逆來順受,要反面找好處。對你的敵人要和解他,不應該豎立敵人,不應該有仇恨的對象,明白這個道理,才叫真正的明白佛法。
宗亦通。說亦通。定慧圓明不滯空。
非但我今獨達了。恒沙諸佛體皆同。
「宗亦通。說亦通」:宗,本來在中國佛教有五大宗—禪、教、律、密、淨,這段文所說的宗,只是指禪宗,因他所注重的是禪宗。通,通了。說,講說,講說教宗。
「定慧圓明不滯空」:定慧由戒律而生,你要持戒才能生定,有定才能發慧。圓,圓融無礙;明,光明遍照。滯,滯礙;空,虛空,也就是真空。
「非但我今獨達了」:不但我現在才通達這些法。
「恒沙諸佛體皆同」:恒河沙數那麼多的諸佛本體都是一樣的。
怎麼說「宗」是禪宗?又怎麼說「說」是教宗?因為永嘉大師是禪宗的法匠,所以他一舉一動,一言一行,都是本著禪宗的理論來說的。所以他說宗亦通,對禪宗的向上一法明白了,也通達無礙了;說亦通,講經說法這一門也通達無礙了。有的禪宗批評學教的不對,學教的又批評參禪的不好,正如韓愈所說:「入者主之,出者奴之;入者輔之,出者誣之。」為甚麼「入主出奴,入輔出誣」呢?就因為不通的緣故,宗也不通,說也不通,沒能圓融無礙,包羅萬象,所以是己非人。因為這個毛病,就產生入主之見,喜歡那個宗,就說那個宗正確,是好的;不喜歡那個宗,就說那一宗不正確,是不好的。妄加批評,固執自己私人的偏見,來批評無上甚深微妙法。這一批評不要緊,所謂「作在心。殃在身。不須怨訴更尤人。欲得不招無間業。莫謗如來正法輪。」因為沒有到圓融無礙的程度上,宗也不通,說也不通,固執自己私人的偏見,妄加批評佛所留下來的教訓。這一類的人,真是很可憐,謗佛、謗法、謗僧,謗到地獄去了,還不知怎麼去的!你說這樣的人多可憐!
為甚麼說他宗也通,說也通呢?因為定慧圓明,定也具足,慧也具足。怎樣才能定慧圓明呢?是從持戒那兒來,所以修道的人,若不持戒律,就好像在很好吃的東西裏面摻上狗糞,人人不但不願吃,而且還掩鼻而過;也可說是煮沙成飯。所以修道人必須要注重戒律,否則誤人誤己、騙己騙人,騙自己則不能定慧圓明;騙人,令人不生信心。所以定慧圓明不滯空,滯空,就是停留在空理上,滯足不前,在那兒欲進不進,欲退不退,叫滯足不前。既不前往,那麼後退嗎?也不是,就在那兒徘徊於歧路之間,那就是滯空,就是得到一點點空理,便不往前進步,停留在空理上叫滯空。
「非但我今獨達了。恒沙諸佛體皆同」,永嘉大師說,不但單單我明白這個道理而這樣說,恒河沙數那麼多的諸佛,能夠成佛的基礎,也都是從這條路來的。從此而證得諸佛的理體,證得諸佛的法身。
由這一段歌詞來看,雖然沒有明顯地提出戒律,可是戒律包括在定慧之中,你沒有真正的持戒,絕沒有真正的定力;沒有真正的定力,便沒有真正的慧力;沒有真正的慧力,就是會說兩句半口頭禪,也不實用。所以各位善知識,佛法裏絲毫也不能摻雜假的東西,就好像眼裏不能摻沙一樣的道理,我們一定要躬行實踐,不注重說食數寶那種口頭三昧。
師子吼。無畏說。百獸聞之皆腦裂。
香象奔波失卻威。天龍寂聽生欣悅。
「師子吼。無畏說」:獅子是百獸之王,佛說法是無所顧忌,也就像獅子吼,沒有恐懼,這種法一說出來—
「百獸聞之皆腦裂」:其他的走獸、飛禽聽到獅子吼,腦都被嚇碎了。
「香象奔波失卻威」:象是獸裏最大的,龐然大物,很威風的,可是聽到獅子吼,也嚇得魂飛魄散,膽戰驚心,他平時那種威風都沒有了。
「天龍寂聽生欣悅」:可是天龍八部默默中聽見獅子吼,都歡喜了。
這裏是說,佛法好像獅子吼,百獸比喻甚麼呢?他們是旁鬥左道,邪說異端,這類的宗教。這些天魔外道,就好像百獸一般,聽見獅子吼,嚇得大小便也不知不覺流出來,就這麼厲害,嚇得不知如何是好。天魔外道一聽佛說正法音,也嚇得戰戰兢兢,恐懼不安。香象就是外道領袖,他的神通丟了,智慧也沒有了,讓他的徒眾不佩服了,所以說失卻威。可是天龍八部、護法善神,乃至十方諸佛菩薩都皆大歡喜—歡喜、踴躍、讚歎。所以我們信佛的人,不可以再去參加旁門左道,那些邪說異端都是來誘惑人的,令人生出一種爭心、貪心、有所求心、自私自利的心,一天到晚專門在那兒打妄語,講話騙人。這樣都像百獸一樣,腦都裂了,一見正法的時候,寢不安席,食不甘味。各位既然走到佛教大乘的門裏,不要再誤入歧途,走到錯路上,信婆羅門教那種騙人的宗教,天天往臉上貼金,而不看看全身在垃圾裏生活著。
遊江海。涉山川。尋師訪道為參禪。
自從認得曹谿路。了知生死不相關。
「遊江海。涉山川」:這是古來大德高僧,參方訪道,不辭山高水深,路途遙遠,這種遊江海,涉山川,不像我們現在的旅遊,他們是訪益友,求明師,到處參訪善知識。善知識所住之處,是人人不願住的地方,或在深山窮谷,或在岩穴裏,這樣的人不會捨本逐末,捨近求遠,他是無所求於世;無所貪於社會;無所爭於全人類,他常常穴居而野處,登高而望遠,坐茂樹以終日,濯清泉以自潔。他住在深山窮谷裏,無罣無礙,無拘無束,無人無我,無是無非,在那兒一心辦道。所以你想參訪這類善知識,必須要不辭跋涉之苦,所以說遊江海,涉山川。
「尋師訪道為參禪」:他就是為了尋訪善知識、良師益友,到處參方行腳,行腳不是坐飛機,坐火車、巴士、汽車,也不是騎自行車,而是用腳來行路。有的人說,那真是笨透了,可是他會開悟;你這麼聰明,到現在還是那麼愚癡。所以尋師訪道為參禪,參禪的法門要有相當的功夫,不是一掘就可以挖個井;也不是一步就可以到西方極樂世界;也不是修行一分鐘,就可以成佛果。這要參,參就是要專心一致來研究,念茲在茲,心無旁鶩,所謂「專一則靈,分馳則弊」,好比雞孵蛋,像老母雞孵雞蛋一樣,天天在那兒趴著,用熱氣孵著雞蛋,時候到了,小雞就出來。參禪也是這樣,又如龍養珠,念茲在茲,時時刻刻不停的;如貓捕鼠,像貓等著老鼠出來,不出來則已,一出來一爪就把牠抓住,跑也跑不掉,要有這種持久的能耐,自然就開悟了。所謂「久坐有禪」,久坐自然就靜慮,禪是梵語,翻譯為靜慮,靜慮就是叫你念慮停止下來,靜止下來。
「自從認得曹谿路」:可是自從認得曹谿的法門,禪宗的向上一法。
「了知生死不相關」:明白一切諸法,無生無滅,生死也沒有甚麼問題,要怎麼了生死呢?就是要無漏,怎麼會得到無漏?要斷欲去愛,那麼生死也會了,也就是得到無漏的法。佛經上說的無漏法,就是要去毛病,去染污的念頭,而剩下清淨的念頭。「一念不生全體現,六根忽動被雲遮」,各位都要用心來研究這個道理,所謂「是道則進,非道則退」。
這篇《證道歌》是永嘉大師一生修行的心得,和盤托出,告訴大家,這也可以說是婆心切切,不保守祕密。我們聽到歌詞之後,要發心把《證道歌》讀熟了,能背誦如流,每天或許念幾遍,這都是無形中的鞭策,無形中的善知識。各位不要把這篇歌詞忽略了,能背誦如流,那才沒有白聽《證道歌》一場。你念熟了,自然就心領神會,融會貫通,明白其中的道理;你若不熟,當然就不會真正了解,所以各位不要把聽經的時間空過,應深深地研究所聽到的道理。
行亦禪。坐亦禪。語默動靜體安然。
縱遇鋒刀常坦坦。假饒毒藥也閑閑。
我師得見然燈佛。多劫曾為忍辱仙。
前一段文「宗亦通。說亦通。定慧圓明不滯空。非但我今獨達了。恆沙諸佛禮皆同。」是說禪宗心地法門通達無礙,講經說教也通達無礙,宗不礙說,說也不礙宗,互相圓融無礙。現在這段文「行亦禪。坐亦禪。語默動靜體安然。縱遇鋒刀常坦坦。假饒毒藥也閑閑。」是說用功的人,隨時隨地都可以用功,行住坐臥都可以參禪。
「行亦禪。坐亦禪」:禪是半梵語,具足應說禪那,翻譯中文是思惟修,又叫靜慮。怎麼叫思惟?是迴光返照,反求諸己,不向外去找,思惟修行。怎麼叫靜慮?人的慮就是妄想,妄想不容易停止,不容易不動,妄想不動就是靜,靜慮也就是修如如不動,了了常明,雖然不動,可是明明瞭瞭;雖然明明瞭瞭,可是不動,動就是以搖動為義。靜慮像甚麼呢?像水裏有沙泥,如果不靜就不能沈,沙泥和水混合一起,就看不清楚,靜慮是把沙和泥土沈到底下,也就是把煩惱止住了。
參禪,不是坐著才能參禪,那樣就把功夫用得死板了,不活動了;要把功夫用活起來,好像生龍活虎似的,可是雖然生龍活虎,然而他的本體不動,這就是思惟修,也是靜慮,也是參禪。參禪就是要你妄想停止,把真正的智慧現出來,這叫行也禪、坐也禪、住也禪、臥也禪,行住坐臥都是在用功,都是在修行。攝持你的心念,都是用這種功夫,用得純熟了,內也沒有心,外邊也沒有形,遠處也沒有物,萬事萬物都合而為一,所謂「一本散為萬殊,萬殊仍歸一本」、「一為無量,無量為一」,能一多無礙,一多無二,能達到這種境界。
為甚麼內裏面沒有心?外面沒有形?遠處也沒有一切物質?並不是沒有,而是把你的分別識心停止了;分別識心一停止,本有的智慧就現出來。為甚麼我們分別識心不停止?一天到晚妄想紛飛,有如海上的波浪那麼多,為甚麼?就是因為不能停止你的妄想。想得亂七八糟,東想西想;若能沒有妄想了,這時叫「制心一處,無事不辦」。所有的事都辦完了,所謂「所作已辦,不受後有」,這是參禪的好處,不必再受生死,所以才行亦禪、坐亦禪。
「語默動靜體安然」:語,言語;默,不言語;動,行動;靜,不行動。體安然,無論你說話也好,不說話也好,行動也好,靜也好,本體是安然不動。這個禮是甚麼呢?就是我們的佛性,我們的佛性是無垢無淨,不生不滅,不來不去,不增不減,所以說體安然。達到這個境界時—
「縱遇鋒刀常坦坦」:假使遇到刀斧臨身,白刃砍體的時候,也很坦然自在,並沒有痛苦。為甚麼?因為我們有痛苦乃由於執著沒有破,如果我們的執著破了,甚麼痛苦也沒有,甚麼快樂也沒有。你快樂嗎?你貪快樂就是執著;你怕痛苦嗎?這也是執著;你憂愁嗎?這是執著;你煩惱嗎?這是執著。你要是沒有執著,就是刀斧臨頭也坦然自在,歡歡喜喜的,沒有一點痛苦艱難的。
「假饒毒藥也閑閑」:假如你遇了毒藥,這也是等閑事,沒有甚麼大問題,能使毒藥為甘露,無論遇著甚麼毒藥也若無其事。為甚麼能這樣?就因為沒有執著,把我執、法執都破了,毒藥也不發生作用了。好像初祖菩提達摩大師到了中國,中國人欺負他,旁門左道欺負他,派地下工作人員,用毒藥想把他毒死,前前後後有六次那麼多,可是始終不發生作用。這就是假饒毒藥也閑閑,也像等閑事,沒有甚麼問題,這是個恰當的證明。
「我師得見然燈佛」:我師—這是永嘉大師稱我師,我師是誰呢?就是釋迦牟尼佛,他是所有佛子的師父,所以才這樣親切地叫我師。得見然燈佛,我的師父釋迦年尼佛,在過去遇見然燈佛,然燈佛就給釋迦牟尼佛授記。
那時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修頭陀行,有一天走在街上,看見路上有很多泥水,很難走,可是他看見那邊有個老比丘走過來,於是他願意以身布施供養老比丘,就把身體趴到泥水上面,請這位老比丘走過去。可是身體的長度不夠,還有一點泥水沒有蓋到,於是他又把頭髮散開,鋪在污泥上面,請這位老比丘從他身上、頭髮上走過。這位老比丘就是然燈古佛,然燈佛看他用身體來布施供養他,給他把路墊上,又布髮掩泥,把自己頭髮展開覆到泥水上,這種誠心很稀有,不可多得;於是然燈佛觀察他的因緣,就給他授記做佛,說:「汝於來世當得做佛,號釋迦牟尼。」你的佛號叫釋迦牟尼佛,生於娑婆世界,五濁惡世,你在那兒成佛。
釋迦牟尼是梵語,翻成中文叫能仁寂默,能仁是大慈大悲、大喜大捨,寂默就是具足常樂我淨四德,能寂而常照,照而常寂,也就是能慈悲喜捨,令眾生得到所應得的法雨。
「多劫曾為忍辱仙」:釋迦牟尼佛三祇修福慧,百劫種相好。三祇就是三大阿僧祇劫,怎樣叫一劫呢?人世間壽命一增一減叫一小劫,增是從人壽十歲,每一百年壽命增一歲,人的身高增一寸,人在十歲時,身高最多一尺多高,每一百年增一寸,壽命增一歲,增到人的壽命八萬四千歲為止;然後再減,減是每一百年身量減一寸,壽命減一歲,這樣減到十歲,這一增一減叫一小劫。二十小劫為一中劫,四個中劫為一大劫,世界成住壞空各經過二十小劫,釋迦牟尼佛修了三大阿僧祇劫。阿僧祇是梵語,是印度的大數目,叫無童數,三大無量數叫三大阿僧祇劫。
在這遙遠的時間裏,釋迦牟尼佛每秒鐘也沒有退失菩提心,都是向前勇猛精進,發大菩提心,每秒鐘也沒有空過,經過這三大阿僧祇劫的時間來修福—做種種善事;修慧—讀誦大乘經典;福足了,慧也足了,所以叫兩足尊。在三大阿僧祇劫這麼長的時間修福修慧,一定遇到很多橫逆的境界,所以一定要修忍辱行。
修忍辱行就是種相好,因為能忍辱,所以他的相貌就莊嚴;如果一個人脾氣大,相貌就醜陋。這個人相貌端正,心地善良,就是在那兒種相好;那個人相貌醜陋,聲音也不洪亮,講話都拖拖拉拉,一點也不清楚,就是因為沒有種相好,這叫一善一切善,一惡一切惡;一樣好,樣樣好,一樣不好,樣樣都不好。所以我們儘量不要有脾氣,儘量要學忍辱,能忍辱,相貌就生得端正圓滿,人人見你都敬佩你,見你和藹可親;不是滿身炸彈,滿身機關槍,人見人怕。
釋迦牟尼佛往昔做忍辱仙人,在那兒修道,那時候歌利王帶著宮娥、嬪妃,到深山打獵,宮妃、婇女見到老修行鬍子長長的,頭髮也長長的,不知道是人還是怪物,就怕得不得了,可是又好奇,要看看到底是甚麼?就往前走,膽子大的就問:「喂!你是幹甚麼的?」他說:「我在這兒修道。」「修甚麼道?」「修忍辱。無論甚麼事情,我都忍耐。」這些宮娥、婇女、妃嬪,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奇怪的人,就把他圍上。看他不咬人,也不打人,講話還是一樣講人話,於是和他接近,把他團團圍住,這個問長,那個問短,忍辱仙人因為修忍辱,也就不怕煩擾地答覆問題。
正在這個時候,歌利王打獵回來,看到他的宮女、妃嬪都圍著這個頭髮長、鬍子長的人,不知在幹甚麼?他也就過來,看他這些妃子對仙人捏手像對老友似的,他不禁喝起醋來,就問:「嘿!你在這兒做甚麼?」他說:「我在這兒修道,修忍辱。」歌利王就說:「你修甚麼忍辱?你誘惑我這些宮女,你能修甚麼忍辱?你真忍辱嗎?」他說:「我真修忍辱。」「真修忍辱?那好!我來試驗你的忍辱功夫怎樣!」於是拿出他的寶劍來,就把忍辱仙人的臂剁下來,說:「你現在忍辱不忍辱?」忍辱仙人說:「忍辱。」歌利王又揮起寶劍把他另外一條臂剁下,說:「我說你在誘惑我的宮女,你在這兒裝老實人,你真瞞得了我?你現在能不能忍辱?」忍辱仙人說:「能。」歌利王又把他兩條腿也剁斷了,問他:「現在忍辱不忍辱?」忍辱仙人說:「我還是忍辱。」他說:「你專門打妄語,講大話,不老實,你現在看我有寶劍,所以你不敢說你不忍辱,恐怕我把你的頭都砍下來,因此你怎樣痛苦也要講假話。你說你忍辱,究竟有甚麼能證明你不是打妄語?」忍辱仙人說:「我如果不是在忍辱的話,我的四肢不能復原;如果我忍辱,心裏不生瞋恨,讓我的四肢恢復如初。說完這話,果然四肢恢復。歌利王還是不信:「你真是妖怪,臂腿都斷了,還能恢復如初,誰相信這種邪術、邪法!沒人相信。」這一說觸怒了護法天龍八部,即刻劈雷閃電,要把歌利王劈死。
這時忍辱仙人替他求情,叫他們不要把他打死,說:「我將來成佛,我先要度這個人。」於是釋迦牟尼佛成佛時,首先在鹿野苑度憍陳如。憍陳如就是往昔的歌利王,所以若人發願,終究會滿他的願。
忍辱仙人是不容易做的,因為一般人有一句話:「佛都有火了!」所以忍耐心是不容易常常有的。有的時候,忍一次可以;忍二次,馬馬虎虎;第三次就忍不住要發火了。
現在又講另一個忍辱的修道人,這個修道人也修忍辱行,可是到時候就忍不住了,所以把全國的人都給殺了,比夜行殺手更厲害。
這個因緣是有一次釋迦牟尼佛和諸大弟子到外面遊化,走到一個原野的地方,幾千里路的地方都沒有一個人,弟子便問釋迦牟尼佛:「這個地方,土地肥沃,地又寬廣,一望無邊,為甚麼連一個人也沒有?」釋迦牟尼佛說:「這個地方以前有一位修道人修忍辱行,有一次這個國家的宰相被國王免職為民,這位宰相平時也知道有個老修行,在這兒修忍辱行,很有道德,也很靈感。於是他去請教老修行:『皇帝不用我做宰相,有甚麼方法才能令皇帝回心轉意?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?』老修行說:『可以的,我告訴你這個方法,你照著做,就可以官復原職,恢復你宰相的地位。』他又說:『你用一把土,吐一口水,弄得很邋遢的樣子,然後往我身上灑,那你就可以官復原職了。』這個宰相就照做。果然沒三天,皇帝又宣詔叫他回去做宰相,恢復他的官職,宰相很感激這位老修行。這時正宮娘娘也被皇帝貶入冷宮,她想起宰相復職的事,認為他一定有個方法,便去請教他:『你前一陣子被皇帝免職,很快又官復原職,是怎麼回事?』『因為我去求教一位忍辱的老修行,忍辱老修行叫我弄一些土,摻點口水往他身上灑,就把不吉祥的運傳給這位老修行,所以皇帝又把我宣回來。』娘娘說:『那你幫我問一問,看看我應怎麼做,才能讓皇帝回心轉意。』丞相就去問,老修行說:『她的身分比你高,她要用一碗水摻泥土,也是灑在我的身上,皇帝就會宣她回去做娘娘。』她就照辦,果然很靈驗,皇帝又把她宣回去做娘娘了。
正在這時,國家發生戰爭,鄰國發兵侵略,國家派兵抵抗,可是沒有法子抵抗,打了敗仗,節節敗退。皇帝這時忽有所悟:我以前不要丞相,為甚麼過幾天又把他召回?這個娘娘也是,本來很討厭她,以後又覺得她好,這是甚麼道理?問一問他們兩位,看看有甚麼法術!答覆是:『我們國家有個老修行,是修忍辱行的,甚麼事,他都能忍,並且他能把其他人不吉祥的運氣,轉到他的身上,別人就吉祥了。我們當初被貶時,都是去找他,所以我們又好了,國王又把我們召回來。』國王說:『那我們的國運也不好,你去請教這位忍辱仙人,看他有沒有辦法令我們的國家打勝仗。』丞相就去和他商量,忍辱老人想一想說:『我本來不願管閒事,但是因為我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修行,我也應該報答國王國土之恩,這樣好了!你用一桶水摻上泥,然後叫國王把這桶水灑在我身上,這國家就可以打勝仗。』國王就如法炮製,果然前線打一仗,勝一仗。勝利回來便慶功,國王說:『國家不吉祥,能以轉運是因為求助國裏的國寶—忍辱的修行者,所以戰事勝利,我們要報他的恩。』這一報恩,老百姓都知道這個消息。你說怎麼樣了?所有不吉祥、運氣差的老百姓,都跑到忍辱老人那裏求轉運,這個吐一口口水,那個抓一把土往他面上扔,把忍辱老修行弄得全身是土,全身都是老百姓的口水,污濁邋遢。全國人民一天到晚都來麻煩他。(這個要轉運,那個要發財,中馬票,那時沒有馬票,大概有狗票。)大家都想如意吉祥,把忍辱老人弄得真受不了了,說:
『唉!你們這些人都該死!』只生一個念頭,全國人民都死了,所以幾千里地,一個人也沒有。」
你們想想,雖然是傳說,但是修道人有時候也忍不住的,所以才說:「寧動千江水,不動道人心。」不要令修道人心裏不高興。所以釋迦牟尼佛在往昔修忍辱行,一劫還修不成,不知修了多少劫,才把忍辱行修成,所以才說多劫曾為忍辱仙。
以前又有一個老修行,也修忍,很久很久不發脾氣,自己就生了驕傲心,賣起廣告來。他在門前掛了一個招牌,招牌上寫「性如灰」,讓別人知道他是一個沒有脾氣,不發火的人。掛上這招牌也不知經過多久,有一天,觀世音菩薩從這兒走過,看見這塊招牌,上面寫著「性如灰」。觀世音菩薩就化一個要飯的窮人,到這兒來問老修行說:「我看你掛這個東西很好看,又有幾個字,那幾個字怎樣讀法呀?請教一教我好不好?」這老修行想:「現在有人想要明白『性如灰』的意義。」他便說:「那幾個字叫『性如灰』,自性就好像灰似的,一點火氣都沒有,無論遇到甚麼不如意的事,也不發脾氣。」這個窮要飯的說聲:「謝謝你!」就走了。可是走出三步又回來,再問老修行說:「啊!這三個字怎麼讀?我忘了!」老修行又說:「『性如灰』,是說修道人自性裏頭,沒有火氣,都變成灰了,這回記得啦!」叫化子說:「好!。真是謝謝你!」走了不遠又回來,問:「唉!我又忘了,這三個字到底是甚麼?」老修行說:「性如灰。」叫化子又走了,走了又回來,如是者十幾次,這時老修行灰裏就生出火了,他大發脾氣說:「性如灰!性如灰!你總問!」叫化子說:「原來你的灰裏還有一點火呀,那麼再見了!」踴身虛空,現出觀世音菩薩像。老修行心想:「唉呀!我修行了這麼多年,就想和觀世音菩薩見一面,想不到性如灰沒有修到底,和觀世音見了面,還當面錯過,交臂失之,真是太可憐了!」就在那兒痛哭流涕,想不到灰中一點火,燒出了很多火星來,差一點把自己燒死。
由前一位忍辱修行人來看,我們大家研究研究,為甚麼丞相請教他的方法,皇帝又能把丞相請回去;娘娘也依照他的方法,也從冷宮中出來;國家不吉祥也變成吉祥了,這是甚麼道理?我們要知道,若是一個有德行、有修行、有功夫、有道德、有智慧的修道人為你迴向,說是願你以後一切如意吉祥,一順百順,你即刻就能得到受用,因為他的功德,他的道力超過一般人的力量,他只要一動心,想要你好,你就會好。甚至這個人應該死,你把他感動了,他要你活過來,就會活過來,因為他有功德,他能役使鬼神,囑咐鬼神做甚麼,鬼神就會聽他的支使。如果一個人該死,閻羅王請去赴宴,他可以說不要請他,我要把他留下來,這個人就會活過來,可是要受感動,若感不動他是辦不到的。無論有甚麼事情,只要他幫你迴向,就可以逢凶化吉,遇難呈祥,能有這種力量。可是你若讓他不高興,他一不高興,一動念,也會得到相反的效果,所以才說「寧動千江水,不動道人心。」也就是這個道理。
修道人是一點一點修,成就他的道,修成他的智慧,成就他的慈悲喜捨,所以他只要心念一動,心想事成,能有這麼大的力量。所以各位要努力用功修行,你若真有功德了,甚至能移山倒海,隨心變化無窮。看一看這個修行人,動一念說:「你們這班人都該死。」果然這班人不但不能吉祥如意,反而都同歸於盡,為甚麼能這樣?就是他平時修行的功力,所以他一動念,閻羅王、一切鬼神都照辦,都遵照他的意旨,你們若遇見修行忍辱的人,切記切記不要得罪他,得罪他,令他發火了,就不得了。
我們修道的人,若能修忍辱,相貌就圓滿端正妙好。釋迦牟尼佛有三十二大人相,八十種隨形好,都是修忍辱所成就的。無論那一位願意英俊美麗,就要修忍辱。打你,你不發脾氣;罵你,你也不發脾氣,你有容忍之心,就有德行,將來就能相好莊嚴;反之,如果天天發脾氣,就變成一個餓鬼,不會好看的,所以各位要特別注意。
幾回生。幾回死。生死悠悠無定止。
自從頓悟了無生。於諸榮辱何憂喜。
「幾回生。幾回死」:釋迦牟尼佛生生世世都修忍辱,布施生命,所以說:「幾回生,幾回死」。
「生死悠悠無定止」:生死,是很長很長的時間;無定止,沒有一定的。
「自從頓悟了無生」:無論那一位修行,若能頓悟,明白無生法忍,會修忍辱了—
「於諸榮辱何憂喜」:怎麼會人家侮辱你,就憂愁;讚歎你,給你一點光榮,就歡喜。沒有這些,毀譽不動於心,一切事、一切處都在忍辱三昧裏,都在忍辱定裏用功夫。彌勒菩薩也是修忍辱,所以肚子那麼大,容天下不能容的事;常常笑,看世界人類非常可笑,所以我們由這要真正明白。
好像釋迦牟尼佛,在因地時捨身餵虎,老虎是最惡的,他把自己的生命都布施給老虎,老虎吃了,才沒餓死。老鷹是最惡的飛禽,餓得不能飛了,他把身上的肉割下來給鷹吃,去救鴿子,因為鷹要把鴿子抓去吃,他就割肉餵鷹,把全身的肉都割下來餵鷹。你看這種捨身餵虎,割肉餵鷹的功夫,一般人是做不到的。
釋迦牟尼佛在因地時,捨生命不知有多少次,把身體布施給全人類不知有多少次。所以三千大千世界沒有一粒微塵那麼大的地方,不是十方三世諸佛布施生命的地方。每一粒微塵大的地方,都是過去諸佛捨生命處,把生命布施出來,布施給眾生。我們若懂得這個道理,還有甚麼放不下的?有甚麼捨不了的?就是那麼執著,一天到晚在腦子裏算來算去,算去算來,怎樣能賺錢?怎樣能發財?你若是應該發財,你不知不覺就發了,不需要那麼用心去用計謀。
入深山。住蘭若。岑崟幽邃長松下。
優游靜坐野僧家。闃寂安居實瀟灑。
「入深山。住蘭若」:這段文是說,人修行時,要到深山窮谷、岩穴之間,住在寂靜處。蘭若是梵語,就是寂靜處,若—寂,沒有一切聲音;靜,沒有動的情況,靜和動相反,靜就是不動,動就是不靜。在岩穴修道,為甚麼要在深山窮谷,韜然絕也?因為在鬧市裏不易修道,你剛要得到一點定力,境界一來,把這個定力又打失了,所以到深山窮谷裏,隱居在岩穴寂靜處。
「岑崟幽邃長松下」:岑崟,高峻的樣子,山是很高的。有些山岩,奇峰突起叫幽邃。這地方很幽靜,沒有鬧市的喧嘩,在蒼松翠柏的樹下修習禪定,得山川靈秀之氣,和天地大自然合而為一。
「優游靜坐野僧家」:優游,是超然自得,無拘無束,無罣無礙,無人無我,所謂超然物外,和一切一切物不接近,就在高山岩穴修行。野僧,是不為一般人所知道,像野人似的,也不修邊幅,鬍子長長的,眉毛長長的,頭髮長長的,手指甲也長長的,身上若長了毛,毛也長長的。可是他是個出家人,在那兒與世無爭,也不和人爭財、爭色、爭名、飲食,不貪舒服地睡,所謂睡也可以,不睡也可以;有東西吃也可以,沒有東西吃也可以;名—更別說了,根本無聲無嗅,無人無我;色—在山裏更談不到美麗的顏色;財—根本沒有,也不需要爭。
「闃寂安居實瀟灑」:在這個像野人的出家人家裏住,闃寂,一點繁華都沒有,一點吵鬧聲音都沒有,沒有喧嘩,是一個真正清淨所在。瀟灑,也是自由自在的樣子,我不管你,你也不管我,沒有一切的煩惱,得到真正的自由。
這是這段文的大意,這裏面的表理無窮無盡,就是叫我們心領神會,看你悟到那個階段去,所以每個人要用各人主觀的智能來發掘智慧的寶礦,才能達到寶所。
覺即了。不施功。一切有為法不同。
住相布施生天福。猶如仰箭射虛空。
「覺即了」:佛教所注重的就是覺,這個覺就是覺悟。覺悟了甚麼呢?覺悟是把無明破了,就現出光明,也就是把黑暗破了;禪宗叫「黑漆桶」,把黑漆桶打破了,現出本有的智慧。好像開智慧礦似的,可是開礦是要用力,用人工去開發。
「不施功」:這個智慧礦,不要你費甚麼力量,只要你把染污心放下,提起清淨心,回到清淨本源,妙真如性,也就是返本還原,明心見性。雖然不施功,但也要念茲在茲,勿忘勿縱,不要揠苗助長。
所謂:「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,芒芒然歸,謂其人曰:『今日病矣!予助苗長矣。』其子趨而往視之,苗則槁矣。」這段文是說列國時期,有個宋國人太聰明了,因為太聰明,所以變成愚癡,怎樣太聰明呢?就是想入非非,不可能的事情,他也想去做;沒有機會,他認為機會來了,所以舉出他來做比喻。
這宋國人可憐他的苗不長,希望它們快點高大,於是就幫他的苗長高,怎樣幫苗長高呢?揠,就是往上拔,每一棵禾苗本來一尺高,他就拔二寸出來,把每棵都這樣拔,拔了一天,就很疲倦的樣子。「芒芒然歸」,就是甚麼也不懂的樣子,芒芒然若無所知的樣子,幾乎進入昏迷狀態,因為幫苗長起來,他太疲倦了。「謂其人曰」,他就對他家人說:「今日病矣!」說我今天累病了,太疲倦了,我要早點休息。為甚麼?「予助苗長矣」,我幫苗長高了。「其子趨而往視之」,他的兒子一聽,他父親在甚麼地方學了這種科技方法呢?幫苗很快就長高,趕快去看,所以就像現在的慢跑,跑到田裏,一方面是做運動,一方面是做實驗,看看他父親是用甚麼科學方法來助苗長大。「苗則槁矣」,可是苗都死了,都枯槁了。
這是不懂栽培灌溉田稼的方法,他想入非非,以為長慢了,我幫他長快一點,結果把苗都弄死了。宋國人就是這樣,不只宋國人是這樣,現在天下人不這樣的都很少了,都是在異想天開,想要突出,有奇蹟出現,所以我們在這時代,很容易迷失方向,誤入歧途。
覺即了,甚麼是覺?就是智慧。覺就是人人本有的智慧,大智慧,不是小智慧。佛成大覺,就是大智慧者,並不是有甚麼神奇。不施功,不假造作,不用揠苗助長。
「一切有為法不同」:可是有為法和真實的無為法不同,所以《金剛經》說:「一切有為法。如夢幻泡影。如露亦如電。應作如是觀。」有為法就是有形有相,令你能覺察得到,看得見,你所做的事都是有所表現的,就都叫有為法。這個有為法和無為法不同,無為是不加造作,無為而無不為。
「住相布施生天福」:有的人迷到相上,迷到有為法上,願意發財、當官,有大名聲、大地位、大權勢,這都是著相。聽說修五戒十善,可以得到富貴的果報,就拼命做有為的布施,做著相的功德。布施有財施、法施、無畏施。財施,是世界互通有無,代替古來以物易物的交換方式,所以叫布施財物。法施,天天給人講經說法,是用法來布施給眾生。無畏施,正當眾生在困苦艱難、顛沛流離,艱苦的時期,你能安慰他,令他沒有恐懼的思想,這叫無畏施。這三種布施以法施為最上。
談到法布施,你要有正知正見,講經說法,教化眾生,才能令眾生得到利益;你如果邪知邪見,把眾生引到地獄去,那不但沒有功德,反而有罪過。若是有功德,這是著相布施,只可以升天得到天福。等天福享盡了以後,又要受苦了。
「猶如仰箭射虛空」:這裏有個比喻,好像拿一張弓射箭,可是你不是向東、西、南、北方向射,而是向虛空射,但是你射虛空,終究不能達到目的地,只在虛空裏一陣子,暫時能上去,隨著又墜落了。
勢力盡。箭還墜。招得來生不如意。
爭似無為實相門。一超直入如來地。
「勢力盡」:就是說仰箭射虛空是空費力,舉刀斬水水無痕,就是沒事找事做,沒有麻煩,自己給自己找麻煩。射虛空,力量及不了—
「箭還墜」:箭就墜落下來。無論甚麼物質,由上往下墜的時候,都是重的先下來,輕的在上面,換句話說,箭頭在下,箭尾在上,要是不小心,可能墜到你的頭上,甚至也有生命危險,所以說箭還墜。
「招得來生不如意」:你盡去做有形相的布施,雖然也種福了,可是這種福不是長遠的,而是暫時的,轉眼的,不久的,是靠不住的,所以招得來生不如意。今生或許得到福,來生也許得到福,再來生就不如意了。所以福盡又要受苦了,而在六道輪迴裏,頭出頭沒,不能了脫生死,不能超出輪迴,這就是不如意的事情。
「爭似無為實相門」:這怎麼比得上無為實相無相的解脫門呢?比不了這種解脫門。所以—
「一超直入如來地」:一超直入,不歷僧祇獲法身,不立階梯而證得佛果。
但得本。莫愁末。如淨琉璃含寶月。
既能解此如意珠。自利利他終不竭。
「但得本。莫愁末」:我們修行學佛法,要認識根本的道理。根本的道理是甚麼呢?就是去欲斷愛,少欲知足,也就是沒有益處的妄想不要打那麼多。你若得到根本的道理,末稍枝葉的問題就不用愁了。本,就是你得到真的,得到真正的智慧,真正的果位,得到真如自性,本來清淨的,本來是不動搖的,本來是現成的。這個本,也就是如意珠。甚麼是如意珠?就是大圓鏡智,你要是得到大圓鏡智,就不會再有有漏的思想,所以叫得本。不顛倒,把根本抓住了,末梢就不需要那麼注意。
「如淨琉璃含寶月」:本是一塵不染,萬慮皆空的,就好像一個清淨琉璃瓶裏含有一輪明亮的寶月,裏外都是玲瓏剔透,光明遍照,只有純陽,沒有陰氣,叫如意珠。這個如意珠是遂心如意,變化無窮,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,妙用無方的。
「既能解此如意珠」:你要是能了解、明白這如意珠的作用,它的體性、作用和功能,則—
「自利利他終不竭」:這個如意珠,這種大圓鏡智的智慧,既能自利,又可利他。自利,自己不顛倒;利他,令他人不顛倒。再往淺一點說,自己不糊塗,令眾生也不糊塗,就叫自利利他。終不竭,就是沒有完的時候,甚麼時候用它,它的能源總是充足,不會沒有的,這叫自利利他終不竭。
江月照。松風吹。永夜清宵何所為。
佛性戒珠心地印。霧露雲霞體上衣。
「江月照」:這是譬如乘船泛江,月光照到江裏,這種境界是很自然的。
「松風吹」:松樹被風吹,有一種清香,令人有神清氣爽的感覺,這都是一種非常天然的境界。
「永夜清宵何所為」:在長夜裏沒有事情可做;可是在這沒有事情可做時,雖然無為,可是卻無不為。
「佛性戒珠心地印」:在這永夜清宵,這種天真野趣、自然活潑的景象裏,露出佛性和戒珠。金剛光明寶戒的戒珠,這就是我們的心印法門。
「霧露雲霞體上衣」:好像霧露雲霞一樣,又好像我們身上所穿的衣服。言其前面所說,「五蘊浮雲空去來」,也就是說五蘊像浮雲似的,霧露似的,是身上穿的衣服,不是自己的,是從外面有的體衣,佛性是自己本有的,戒珠也是自己本有的,所以你不要把這種東西認得太真。
現在我們生在末法時代,就是佛法即將滅亡的時候,這時魔強法弱,邪盛正衰,所以種種邪說都出現了,這種邪說聽起來很有道理,可是做出來卻會亡國滅種,令人類同歸於盡。
我們都知道天地間生生不息,化化無窮的道理,它有陰有陽,有正有邪,你若違背陰陽邪正造化的生理,一定走到滅亡的途徑。現在全世界都怕「愛死病」,由這個名詞就應該覺悟,怎麼死呢?就因為亂愛,不守正當的軌道,去做一些違背生理的事情,還到處提倡、宣傳,把人性都弄迷昧了,誰也不知道那個是正,是邪;是對,是不對,甚至還要合法化。這個東西一但合法化,那世界就沒有真理了。這是甚麼呢?是一般人所迷的「同性戀」,愛死病就因為同性戀而發生的。所謂有晝就有夜,有善就有惡,有逆就有順,有天就有地,這是很正常,也是相對的道理。因為如此,古來聖人提倡男女居於一室,這是人之大倫,也因此才定了禮,所謂男子三十而娶,女人二十而嫁,這是一種倫常,所謂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婦、朋友,這叫五倫;又有八德—孝悌忠信禮義廉恥。應該本照這五倫八德去做人,從來沒有說男人和男人居於一室是人之大倫。
末法時期,這些妖魔鬼怪都出現於世,公然提倡滅絕人種、亡國滅種的亂倫。各位想一想,如果人人都搞同性戀,國家就沒有人了,國家沒有人,世界也沒有人了,世界人類便滅絕。現在天地間恐怕是等不及了,等不及人類自己把自己毒死,同種滅亡,於是就產生「愛死病」。這個愛死病,也就是快死病,到現在為止,沒有研究出對症之藥。這種病令人身上抵抗力都沒有,外面的邪氣一進來就會死。這種病就是由同性戀而來,這叫以毒剋毒,造出好像原子彈那麼厲害的病症,就是這個愛死病,不易治。
我本來不想講這道理,可是我覺得現在有的人還沒有被這種邪說所迷,還有向大家講一講的必要,我講出來,無論甚麼妖魔鬼怪不高興,我都要說我想說
的話。這是個大災劫,大危險時期,我們不能不想法子,那麼用甚麼法子呢?大家一起念觀世音菩薩,希望挽救這個浩劫,如果觀世音顯神通,甚麼病都會起死回生,「恚怒生歡喜。死者變成活。若言此是虛。諸佛不妄說。」我們大家皈命觀世音菩薩,來救這些都要滅亡的人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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