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引用自amoebia919 - 被虛無的夢幻繭封的囚籠--我讀絹(Seta)
這本書,放在我的案前,已經有兩年了。實在是要對當初送我這本書的人致上最深的歉意。2014的第一天,我一鼓作氣地花了一個晨光的時間將它讀完。小小地、薄薄地,翻譯的書頁裡,排版的字裡行間很寬闊,給眼睛很舒服的感覺,也讓想像的空間得以奔馳。
Seta,其實就是義大利文的silk,中文的書名翻譯成「絹」,似乎是有點日文的風格,事實上也點出了故事的背景: 離鄉背井的商人哈維,為了拯救即將瀕臨崩潰的紡織業,從法國南部經由陸路向東行,幾乎橫跨了整個歐洲到了中國的邊界,然後進入日本,去購買當時傳說尚未受到全世界繭蠶感染症的蠶卵。在那裏他遇上了神秘的地主原慶,還有原慶的情婦。受到了情婦若有似無的暗示,哈維像中了蠱一般地著了迷,戀上了這個原慶的情婦,也因而將購買蠶卵當作藉口,四度往返日本,追逐一個不著邊際的夢境......
四次往返日本的途中,有意思的是,旅途的路徑幾乎相同,都經過有「西伯利亞明眸」之稱的貝加爾湖,但每個段落的貝加爾湖都有不一樣的稱呼:
第一次,對未知的境遇一無所知,貝加爾湖被當地人稱作: 那海;
第二次,對自己充滿把握,而想要對誘惑有所回應,貝加爾湖被稱作: 那魔鬼;
第三次,中了咒,一心想要圓咒,貝加爾湖被稱作: 那最終的;
最後一次,其實應該在第三次就到此為止就好,然而此時已經超越了自己所能堅持的境界,卻依然堅持著潛藏的期望,也許有著無窮的希望,於是貝加爾湖被稱作: 那聖海。
是不是男人總是為了一個虛無的幻夢而繭封自己呢? 被自己的慾念與不切實際的期望所糾纏,那力量是如此地輕柔,握在手裡像是甚麼都沒有,卻那驀地有形而明亮地刺痛著心,如蠶絲般堅韌地前引著靈魂,越過半個地球,反覆地、反覆地,那個咒語: 快回來,不然我會死。知道有個如絹的女子在遠方,等待著拯救,不論有沒有力量去拯救,不論那是不是只是一句玩笑話,如同白夫人勸告的: 「忘了她吧。這你也知道的,她是不會死的。」,它的意象堅毅地刻畫在心上無法磨滅,那是愛嗎?
不,那只是癡迷,是心裡的影子作祟。問題是,在碩大的鳥籠前原慶說得好:
「牠們會回來的。你不覺得要抵抗返回的誘惑是很困難的嗎?」
我只想問: 返回何處? 我們對愛的癡迷嗎? 我們對愛所編織的幻夢嗎?
那就是人生碩大的囚籠,無論我們如何地自由,可以有出口、也有機會逃離那場自我構築的囚籠。然而我們一直在返回它。
而真實的愛,相對於自我構築的虛幻夢想,永遠超出期望之外。
但因為不滿足期望,我們永遠難以接納真正的愛,而對我們撲空的一切感到傷痛而絕望,直到我們失去一切,只剩下不斷覆訴的囈語傳說。
那愛,是在期望的意象外圍如削蝕的酸液般,令靈魂痛楚地鏤刻在生命裡。用其一生所追逐的虛無夢境,用愛難以填滿,只好順著咒語的痕跡,滿足所愛的人的虛幻夢境,於是在一無所有裡,靈魂由繭封中獲得救贖與釋放。
絹,是一個悲傷的故事。
我相信當初送我這本書的人,在兩年前試圖以書的內涵向我放出警語。
我忽略了。我把時光早已耽於追逐虛無的幻夢、構築繭封的囚籠。
因而愛我的人,在我所中的咒之外,用無邊際的愛,鏤刻我的靈魂,使我痛楚,試圖解放我。
「那是一種無以言喻的痛苦。」哈維說。
amoebia919 - 被虛無的夢幻繭封的囚籠--我讀絹(Seta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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